的極致。
不,並不是說這個女子不夠美麗,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要怎樣來形容她的樣貌。你會覺得女子的容貌不夠豔麗,但你卻找不到比她還要豔麗的容貌。你會覺得女子的五官不夠精致,但你卻找不到比她還要精致的五官。
望著女子的容顏,你會覺得,比起她銀色袍子上麵的紋路,她的容貌更給了人一種難以捉摸的莫測。
言辭的虛華,根本無法將這個女子的模樣描繪出來。
玖夜抬頭望著銀發銀眸的女子,同樣是銀色的眸子裏麵劃過的是恍然,隨即是憤怒以及毫不掩飾的厭憎。然而,他的聲音卻平靜淡漠得驚人:“神後?”
女子輕笑起來,透著優雅聖潔的笑聲裏,女子緩緩起身,款步走下了禦座,身後披散著的銀發有如流動的水銀,傾瀉於地,在她的身後蜿蜒有如夏夜的銀河。
女子最終在玖夜的麵前站定,銀色的眸子很溫和,但再多的溫和也掩藏不住眸底深處的無情淡漠。她抬起手,寬大的袍袖滑至肘部,玉石一般白皙晶瑩的手指撫過玖夜的麵頰,最終滑到他紫色的長發上,輕輕摩挲。女子的個子很高,隻比玖夜矮上半頭,因此她隻需要略微抬眼就能夠望進玖夜的眼中,看先那雙銀色眸子裏麵的另一個自己。
她忍不住輕笑,道:“你該叫‘母後’,墨。”
玖夜側開臉,避開了那隻冰冷的手指。
對於玖夜顯而易見的拒絕,女子絲毫不以為杵,唇角的笑意反而更深。她收回手,隨即轉身,銀色的長袍在冰藍色的地麵上劃過一個優雅的弧度,銀袍上麵的精致紋路像是活了過來一般,煥發著令人難以移開目光的美麗。她循著玉階拾級而上,慢慢走向那銀色的禦座,空靈的話語輕輕拋下:“墨,你變了許多啊……”
玖夜沒有說話,目光冷冷地看著女子美麗的背影,以及蜿蜒的銀色長發。他沒有在意女子在說什麼,他的目光被她發間的一縷紫色所吸引,銀色的瞳孔猛然收縮。
而在這個時候,女子已然走到了禦座之上,廣袖一振,轉身,俯視著玉階下的玖夜,聲音繼續道:“……還是,你將那些都想起來了?”
玖夜麵無表情,而那個女子卻在盈盈淺笑,她的麵容在這一笑間帶著悲憫眾生的聖潔,但是,隻要細細看了那雙銀色的眸子便會發現,眸底不僅沒有憐憫之意,反而盡是天下眾生皆不在眼中的漠然。
玖夜斂眸,掩住眸底劃過的哀色。他的聲音同樣清冷漠然,道:“想起了許多,明白了許多,但疑問更多。”
“我很樂意為你解答,我的孩子。”神後微笑,纖纖玉指輕點虛空之處,頓時,大殿之中出現了冰雪質地的藤蔓,藤蔓上綻放著雪色的薔薇,純潔剔透,正如女神此時的笑靨。
玖夜遙望著禦座之上的美麗神祗,緩緩道:“蕭國古林裏那處遺跡裏,那個白衣的女子就是你吧。”
“你應該很確定了。”神後將手肘支在禦座的把手處,五指輕握,抵住了額角的位置。
“是,我很確定。”玖夜麵無表情地道。在遺跡的時候,他觀察那個女人的容貌時籠罩著一層薄霧,看得並不真切。而此刻的他,隻要閉目回想當時的情景,那個女子的容貌便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裏,和此時高坐於禦座上麵的女神,麵貌一般無二。
隻是,記憶裏麵有些惡劣有些倚老賣老有些調皮隱約給了人一種熟悉感覺的女人,根本無法與眼前淡漠的神祗聯係在一起。
他想起很多事情,那些久遠得,早已磨損在時間洪流之中事情。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長在初雲之上,發生了異變的雪薔薇。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什麼違和的地方,哪怕他知道,他與周遭聖潔的雪色是多麼得格格不入。
他驕傲於自己的存在,自信於自己的尊貴。
這個認知,一連持續了一萬年的時光。那是他所以為的,自己生命延續至今的長度。
然而,這個認知有著小小的錯誤。
在這一萬年之前,他有著更加遙遠的過去。隻是,在長久的等待與掙紮中,他將曾經的一切遺忘。
現在的他,記得自己真正的初始。
他是在一片最極致不過的黑暗裏所誕生出來的第一縷光中,睜開了眼睛。第一眼,他看到的是他的父母,墨海之上兩位真正的主宰——魘皇與神後。
墨海是萬物起源之地,是真正的,世間一切開始的地方。本是一片混沌的墨海,在經曆了無數的時間後,誕生了世間第一書 香 門 第位神祗。也正是在那位神祗的手中,無數的世界與位麵被創造出來。
他是墨海的創世神。
他創造萬物,也創造神明。
魘皇與神後兩兄妹,便是創世神最完美的作品。
魘皇,殺戮破壞之神。
神後,生命創造之神。
人類的欲.望是貪婪而無書 香 門 第止境的,其實,人類又何嚐不是神明的一個投影。魘皇與神後在眾神之中,是僅次於創世神的存在。然而,正是有著這樣一層高貴的身份,他們更加不願意位居父神之下,由著他們的上麵永遠有著一位神明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