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非非阿姨是不是......"
他想不出得體的說法,所幸隻言片語已足夠言之聲了解他的意思。
"老媽的事啊......是真的。"
惶然的瞪大了眼,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可言之聲雖然一臉的平靜,但絕沒有玩笑捉弄的跡象。
花軒永的聲調發抖了,"是真的......?"
"嗯,真的去了。我爸受不了快崩潰了,舅舅在照顧他。我媽身後有些事情之歡在處理,我剛才去聯係出殯、訂購靈堂需要的東西。明天......"
花軒永毫無預期的上前緊緊摟住他,雖然身高的差距,下巴隻能夠到他的肩膀,不過此刻全都不在乎了。
反而像是言之聲在安慰咽咽哭泣的他,輕撫著他的背,還有開玩笑的心思:"難得你投懷送抱,真是賺到了。"
"......你為什麼不哭?"
"因為我哭不出來。"
分開後,花軒永淚眼朦朧的望著他,隻看見言之聲一臉平靜不知望著什麼的側臉輪廓。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有一秒,言之聲牽起他的手,走下了外廊樓梯。
"你先回去吧,這兩天我們家會比較亂,一切等事情辦完了再說。"
"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就這麼被趕回去,花軒永很不甘心。
"唔......還真有件要拜托你的事。你等一下喔!"
言之聲說著轉身跑回房間,過了一會拎著一隻小鐵籠出來,籠子裏就是陸之笑寶貝得像命根的小毛兔之語。
"咦?"
"現在太混亂了,沒辦法好好顧到牠,今天餓了一天,怪可憐的。拜托你帶牠回去,先照顧幾天吧。"
"沒問題,交給我吧。"
"謝了。"言之聲拍了拍他肩膀,"還有事情要忙,我就不送你回去了,這麼點路總不會迷路吧?"
"怎麼可能會迷路!再、見!"
花軒永頭也不回的衝進了樹林,隻有他知道,自己是因為不敢回頭。
第二天,花軒永帶著腫成核桃的兩眼早早的爬下了床。他到外麵拔了些青草回來洗淨晾幹,喂小兔子吃飽。
心神不寧的上了半天的課後,下午他請假和爺爺奶奶一起去言家吊唁。
靈堂中飄蕩著超度亡魂的梵唱佛樂,靈台前青煙嫋嫋。上完香後,花軒永學著爺爺奶奶的樣子,跪在拜團上,攤開兩手掌心朝天擺在耳際,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代替父親擔任喪主的長子之歡一一鞠躬還禮。
肖靜蕊和陸夜闌是私奔成婚,肖家早就沒有其他人在了,而陸夜闌和家中關係斷絕得很幹淨。這次事發突然,雖然聯係了他們平時所在城市的朋友,但是陸家的親人一時卻聯係不上,最後索性將三人的靈堂設在一起。
蘭姨一大早就來言家幫忙整理,接待客人。因為言心屢屢哭到昏厥,所以隻能找花老爺子幫忙寫挽聯,他寫了整整一上午,才搞定大大小小數十副親友名義的挽聯,寫完手都在發抖。
花軒永來吊唁的時候,言心的情緒已平靜很多,但也無法接送客人,隻是默默的坐在靈堂一角落淚。坐在他身邊的,是自災難中生還,目睹父母身亡的陸之笑,原本活潑可愛的小人兒,此時一動不動的縮身在椅子上,任誰靠近接觸他都沒有反應。
劉常常被解放出來不必照顧姐夫後,一直進進出出的操持著。
花軒永乖乖的坐在奶奶身邊,學著將一張張錫箔紙折成元寶。他不時的側頭望去,看向坐在靈桌邊的孿生子。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平時迥然不同的兄弟倆變得很像,一模一樣斂去表情後的漠然與平靜。他雖然知道坐在內側的是言之聲,但這一刻卻沒有自信可以將兩人分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