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噴出嘴裏的水草,環顧四周,還是那個黑夜,還是皓月繁星,可是高級會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湧動的河水、近處的岸樹和遠地的群山,他自己雙臂也趴在一條竹筏的邊緣。
“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昏昏噩噩的李白大叫著,他記得清秀山一代隻有涓涓細流,沒有滔滔大江。
“真沒想到我的一句江清人近月會引起賢弟如此大的共鳴,以你李太白的雄才和胸襟是不會因為小小的進士落榜而自尋短見的。”船上之人再接再厲,把李白拉上來。
李白躺在竹筏上,頭疼欲裂,隨口嚷道:“你小學畢業了嘛?明明是江清月近人。”
短暫的沉默後!
“說得對!當日我夜遊建德江時,船動月停,看似人在逐月;而現在我們泊於玄江之上,確為月在近人,一字之差,意境高下立判,改得好,改得好。”
“我去,宿建德江?詩星孟浩然!”李白猛得坐起,腰不算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
“正是山人孟浩然,賢弟酒醒了?”
李白這才想起仔細看看,救自己的所謂何人。
先說打扮,頭戴四角襆頭,身著圓領袍衫,近膝處還加有一道橫襴,李白知道這是唐朝典型士人常服搭配,襴衫。
再瞧長相,相貌儒雅,風神散朗,頗有書本上看到的陶淵明、竹林七賢那樣的隱士風采。
“穿越了!”李白一個激靈,醉意全無,內心無比震撼:“經曆了上千年的時光,到頭來還是相同落榜的結局,哪說理去!”
他低頭借著月光,看水中倒影的自己的容顏,風神俊朗、目光炯炯,氣質飄逸,衣著與孟浩然大同小異,這不就是書本上李白畫像的再現嗎?
這下李白明白了,剛才就是一幕捉月而亡,是那位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的浪漫辭世之法;同時那個實際並不想死,隻是借酒澆愁的問題少年,溺亡後借屍還魂,在詩人李白身體上穿越、重生。
酒是詩人李白一生的摯愛、一生的精神寄托、一生的創作源泉,生命終結之刻,又是通過酒把另一位愛酒少年複活,開啟了另一段波瀾壯闊的人生。
“不對呀!”李白思索起來,他對詩人李白的生平有一定了解。
十八歲時的李白應該還沒有岀蜀,更不會結交孟浩然。並且由於身份的特殊性,終生沒有參加科舉的機會,他想要入仕,隻有幹謁高官進而被推舉進朝這一條路可以走。
“哪裏不對?賢弟的才思是不是又如展翅的大鵬一般,扶搖直上九萬裏了。”看著也很年輕的孟浩然笑道,並不以李白的失態為忤。
“浩然兄,這裏是古代的唐朝?”李白不得不接受穿越的現實了,想要活下去起碼得知道自己活在哪吧。
“古代?你若是修道,等千百年過後,回過頭來或許可以稱現在,稱此時此刻我們對話的這個時候為古代。”孟浩然笑道:“賢弟今天是真喝多了,連心心念念、想要為之效力的玄唐也簡化成唐了,要知道這一玄字是代表了我們腳下的母親河,玄江。”
“不應該是長江嗎?”這一次李白是在心中暗忖,不然就徹底顛覆了自己在孟浩然心目中的形象。
孟浩然見李白無動於衷,還以為後者的酒後癲狂模式又顯,別再又跳水了,趕緊勸道:“還不信?看看前麵的大山,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天門山,我們飲酒不少,但佳作不多。今晨登山,我們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