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靠得近了，哥哥才發現小攻的麵色有些不太好看，弟弟的說笑也帶了些心虛的討好。身後呼啦啦一群人不時討論著什麼，倒是興高采烈的樣子。
直到走到他麵前，小受才尷尬的看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哥，我們一起去吃飯，你去不？
哥哥看了眼依舊微笑但明顯麵色不佳的小攻，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我們公司裏還有事，不能去了，表演的不錯，很精彩，尤其是彈鋼琴的那一段。
說著刻意看看小攻，還挑了挑眉以目示意。
小受笑的更尷尬了，絞著手指支支吾吾。倒是他身後一個心直口快的姑娘興奮的道：你也這麼覺得吧！果然社長的提議是對的，今晚大獲成功啊！
小受弱弱的叫了那個姑娘一聲，似乎想阻止，但哥哥已經很自然的問下去：提議？什麼精彩提議？
姑娘豪爽的伸手拍在小受肩上：我們當初就覺得彈鋼琴的那個人很重要，一定要找個出彩的，社長當時就提議說他哥哥樣貌好鋼琴彈得也好，正合適，果然今晚他哥一上台，花轟了多少人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啊是啊，社長真是太聰明了！他哥出場那一幕簡直就是王子在世啊~！
學長演得也好帥！將這個位置空出來真是做對了~
社長慧眼識人，功不可沒！
……
難怪這個人臉色這麼差。哥哥看了眼小攻幾乎掛不住的笑容，忽然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原來你還有這麼一手？之前都沒告訴我！
小攻被他強行勾過去，急忙穩住身形，又聽他說：不過你將公司的事情扔給我一個人，太不仗義了~！既然忙完，就趕緊回去吧！有幾個客戶等著你呢！
說完哥哥一臉長輩樣慈祥的與同學們告別，拉著小攻就上了車絕塵而去。期間甚至沒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
眼看著哥哥就這樣將小攻拉走，小受是最錯愕的一個。然而錯愕之餘心中又有些放鬆，從感覺到小攻生氣開始他心裏就一直繃著，生怕小攻當著所有人的麵責怪他。
今天的事情，其實是他騙了他。
17.
就像心直口快姑娘所說的那樣，他們之前其實根本沒找到足夠出彩的鋼琴手。當時小受就想到小攻，但是那時他們還在冷戰，就沒好意思開口。後來和好了，又怕小攻不願跟學長一起合作，才用找不到人需要救場當作借口讓小攻上的台。
他預料到小攻會生氣了，但是並不在意，小攻在他眼裏畢竟始終都是那個溫和脾氣好又包容他的人。這樣的小事，一定會像原來那樣含笑揭過，不會有太大影響。
可就在哥哥強拉著小攻離開後，小受心中卻莫名的響起那晚哥哥對他說的話。
同時他也忽略了，若不是已將學長看的很重要，他一開始就不會顧慮小攻對學長的在意。
事實上，小攻生氣不是因為與學長同台這種小事，雖然這點他確實有點在意，但更讓他生氣的是小受一開始就沒跟他說實話，什麼時候起，他認識的那個天真率直的孩子居然需要跟他說謊來達到目的？
在後台聽到事實真相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幾乎不認識麵前這個少年了。
被小受的哥哥帶上車後，小攻始終一言不發，直到車子停下來，他才抬頭看了眼對方。
對方此時也正從後照鏡裏看著他，對上他的視線後問了一句：公司還是酒吧？
小攻撇開頭看著窗外：……公司。
於是車子開動，不久後停在了熟悉的酒吧外。
在停車位停好車，小攻看到不是自己的目的地，皺起眉堅決不肯下車。哥哥拉了他兩次，沒拉動，歎了口氣道：今晚的事情你的秘書已經替你搞定了，走吧，輕鬆一下。
小攻抿起唇，這個人如此輕描淡寫的提起秘書，卻沒說自己出了多少力。然而他都是知道的，在台上的時候，坐在前幾排的人麵目完全看得清，那時的他不願看小受學長的演出，目光幾乎都落在了這個人身上。
他看著他在掛掉電話後煩躁的直抓頭發，又在接起下一通之後迅速擺出前所未見的和氣笑臉，周而複始，隻覺得一種說不出的悶痛始終在胸口盤桓。
哥哥再次詢問的時候，小攻終是下了車，與他一前一後進了酒吧。
這晚兩人誰喝醉了誰清醒，沒有一個人記得，隻是在小攻眼眶因為酒氣熏紅的時候，哥哥自然而然的抱住了他。
他們坐在酒吧隱秘的角落，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抱在懷裏，清楚的聽見頭上有人低聲叫著他的名字：
難過就哭。
那個人說著，一遍又一遍撫摸著他的頭發，在擦過他依舊幹澀的眼角後，淺淺的歎了口氣，而後低下頭，借著盆景的遮擋吻上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