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1)

他發現這裏的山溪有齊腰這麼深,於是將裝有生辰綱的那些箱子悉數沉到溪水中,溪水正好沒過那些箱子,日光下水波粼粼,反射的光很耀目,若不走近,很難發現水裏藏著東西。

在將最後一箱東西沉下水後,他發現因為箱子破裂,在岸上遺留了一點東西,他將那稀世奇珍撿了起來。

這是一尊用白玉雕成的觀音像,太皇太後虔誠參佛,但是她又可知這雕工精巧、玉質細膩的佛像,耗費了多少能人巧匠的心血?

他看著這尊觀音像,腦海中響起那些人的話。

「這些寶物隨便哪一件都能過上好日子了,這裏有這麼多……」

這麼多稀世奇珍若全為一人所有,該是怎樣的情形?

他一愣,詫異於自己怎麼生了這樣的念頭?雖然他們身為山賊,但他們求財不僅僅是為了養活自己,也是為了能救更多流離失所的人。

他甩了甩頭,將那尊觀音像丟進了溪水中,然後抬頭,隻覺日光猛烈的厲害,周圍的一切似乎都發著光芒,而這白光越來越耀目越來越刺眼,最後彷佛侵入腦海中,讓他所有的④

隨著倒映在他瞳孔中的那個身影越來越近,最後留在他臉上的……是恐懼至極、以致五官都扭曲了的表情。

烏巍逃進雲龍山之後再也沒有出來過,秦燦他們也始終沒有了解到烏巍當年殺那些人的真相,但總算是查明了殺害雲娘、阿義、阿良,傷了顏三的真凶,至於岑熙那個時侯發生了什麼事情,依然未知。

烏西山沒了頭領,便如一盤散沙,不久那些人紛紛來投靠黑雲九龍寨。

虞老大決定讓雲娘和阿良葬在一起,隻因為那些陳年的過節而連累了一對無辜的有情人。

顏三的身體也被落了葬,隻是墓碑上沒有刻名字,看著沒有任何字的墓碑,秦燦在心裏難過。

雲娘他們至少還有個拜祭的地方,但是岑熙呢?

岑熙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卻連塊可以祭拜的碑也沒有……

那天晚上,秦燦躺在床上翻來翻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最後他起了來,翻出一些冥紙,一個人走到後山的墳地,本想給岑熙燒點紙錢,讓他黃泉路上走得安心,結果卻在那裏看到了顏三。

他還是那樣的打扮,頭發高束,皮靴短褂,粗莽而颯爽,他抱著一壇酒坐在那個沒有刻字的墓碑前,身前還有一個小碗,自己喝一口,然後給那個小碗滿上,端起來,澆在墓碑前,如斯重複。

不知道他是在祭拜那個沒有留下名字的魂魄,還是那具已經化為土歸了塵的身軀。

秦燦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沒有出聲,然後便默默地走開,那迭冥紙攥在手裏,卻沒有燒給誰。

雲龍山下的山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過來,清晨時分,東曦未駕,山間縈繞著一層薄霧,半山崖上現出幾道人影。

「三當家,打聽過了,是隻肥羊。」

顏三聽聞,嘴角一勾,將青犢刀往肩上一扛,「走,我們今兒個做筆大的!」

「好!」他的手下歡呼著吹著口哨,陸續從山崖上下來,擋在那輛馬車要行徑的山路那裏,擺開架式站好。

顏三這才氣定神閑地三下兩下藉助山崖上的鬆枝和石頭踏腳,最後穩穩妥妥地落在山路上。他往路中間一站,青犢刀往地上一插,剛站定,那輛馬車便從彎角出來,出現在視野裏。

駕車的人看見前麵擋著人,「籲」的勒停了馬匹,馬車裏麵旋即傳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

「怎、怎麼又停了?這樣在天黑前還怎麼到休息的地方?」

駕車的人回頭,朝著馬車裏麵道,「爺,不是我想停,是前麵有人攔路。」

「你說什麼?」

「爺,我們恐怕是遇到山賊了。」

車夫話音剛落,那馬車的車簾唰地一下被撩開,從上麵下來一個肥頭大耳、長相粗俗的男人。

男人滿麵是酒喝高了之後的醺紅,膀大腰圓,挺著個彷佛身懷六甲的肚子,脖子裏還像孩子似地掛著個長命鎖,不過尺寸可大得多。他左手拇指上戴著一個血玉扳指,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分別戴著鑲了祖母綠、南洋緣寶、南洋紅寶的戒指。

一看這扮相,確實是隻肥羊,就差沒在臉上寫「財大氣粗」幾個字了,顏三點點頭,對於這筆買賣很滿意。

那人挺著肚子走到他們麵前,手扠著腰,粗喝道,「你、你們是什麼人?知、知道本大爺什、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