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厲響!
他一聲冷哼,飛速抽出兩箭連連射出,隻聽空中嚓的兩響,又撞中兩箭——“將軍!!”
這一聲驚呼,原是不知從何處冒出的第三箭猛地破空而至!賀真大驚之下措手不及,生生讓開半個肩頭,箭尖嗤的一聲射中他左胸偏外!
“將軍!!”
那一箭中後賀真一個站立不穩向下倒去,副將衝上將他扶住,隻見他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將軍!將軍!!”
——竟然是雙箭齊射!難怪明明三枝箭卻隻聽得長信弓的兩聲厲響……賀真眼前一花,站立不穩,忽然聽到有人衝來報道:“將軍,山上宋軍多已逃竄,方才那射箭之人也未能被攔下……”
“你說什麼?!”卻是副將大怒!
“那、那人……那人武藝高強,大家都不是他對手……”
“蠢材!!……”
“……”
賀真卻已聽不見副將罵了些什麼,他將已然模糊的視線轉向胸口所中之箭……箭尾之上,雕攻精細的“穆”字於火光映照之下卻是異常清晰……文鬆……文鬆…………原來你……真要殺我………………
喉頭一甜,血氣狂湧,賀真咳出一口殘血,終於頹然倒地,含恨昏去!
“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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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川口這一戰,五千宋軍折損一千八百,卻搶盡西夏糧草,滅了西夏延州駐軍近五成兵力。翌日賀真所部回得營中,見大營被盡數焚毀,兵士死傷無數,皆是被穆文鬆所部奇襲而成。眾人心中皆是一涼,再加上主帥傷重難起,軍中終於再無士氣,後退一百多裏,重駐營地,一冬不敢再犯。
兩年之後,即宋康定元年,正月,元昊偵知宋鄜延路守軍寡弱,集兵數萬,大舉攻宋延州。
此番攻宋,元昊卻使詐降之計,先聲言將攻延州,範雍聞訊,令諸軍據寨抗擊。元昊為麻痹宋軍,遣牙校賀真至延州請和,謊稱願歸命朝廷,使範雍輕信,放鬆戒備。康定元年正月,元昊率兵數萬乘隙猝然從土門突入,以聲東擊西之計,明攻保安軍,暗襲金明寨,直抵延州。宋環慶、鄜延副都部署劉平率軍自慶州赴援。卻不料元昊亦設伏三川口,圍城打援,大敗宋援軍,俘劉平等。後適逢大雪,難以久戰,方才率軍引退。
此一役,乃後話不提,隻是賀真事後想起,這三川口一勝一敗,竟然皆是淒涼………………
拂曉時分,穆文鬆拎個小小包袱,策馬上了官道,卻見展昭一身藍衣佇馬立於路畔,想是等候多時了。
“展兄!”
展昭聞言回頭向他微微一笑。
“你確定那隻耗子在我杭州老家?”
“展某隻是感覺。”
“感覺?”穆文鬆聳聳肩,“好吧,反正我‘回家省親’一路上也沒個伴兒,你陪我走一路也好!”
所謂回家省親,不過是知州範雍對他私自動兵的懲戒而已。雖說三川口那一戰宋軍勝出,但未得知州允許妄動兵力已是死罪,若不是看在此役大勝而範雍又忌憚於他身家背景,隻怕他那時回營第一事便是被人押到了絞架上。最後隻是被踢出軍隊兩年,也算他福大命大。
“說起來,展兄你那日放的撤退信號可真是時候,西夏追兵最後也是白忙一氣,哈哈!”穆文鬆想起屬下回來對他所講之事便想大笑:“你小子還真是厲害,平日練過弓箭?”
展昭淡淡道:“習武之人,多少會點兒。”
“會點兒?你也太謙了吧!不過,說起來,我也算沒看錯人呀!”
展昭見他咧嘴一笑臉上盡是得意,心知他說的是遣自己對付賀真。
“我早料到你武藝高強,捱到最後也定能全身而退,果然沒錯!……隻不過,請你堂堂禦貓做些行刺苟且之事,卻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