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碗兒不好好吃,急得伺候吃飯的老嬤嬤直轉磨。”胤祥聽了一笑,
“噢?那便是見好呢!”
“怎麼講?”
“您看昨天他那樣兒,還有勁兒摔盤子砸碗兒麼?一嘴的口瘡,哪兒能一下就好了,能不疼麼。拿點兒荷葉、銀花、薄荷煎了水,多漱漱口就好了。走,四哥,咱去看看天申去!”說著就要邁步往外走,卻被雍王一把拉住,
“既是見好,就更不用著急了,先用了早飯再說”雍王把他拉回來坐下,吩咐人端上早飯,又吩咐身邊的太監:“照著十三爺剛才說的,拿荷葉、銀花、薄荷煎了水,去給阿哥漱口。”
胤祥用過早飯便和雍王一起去到天申的臥房,還沒進屋就聽見天申“嗷嗷”的哭聲和看媽們誠惶誠恐的哄慰。雍王和胤祥走進屋去,下人們忙低眉順眼地俯身行禮,天申見阿瑪來了也不敢再鬧,愣愣的小臉兒上還掛著淚珠兒。雍王看了一眼天申床邊凳子上紋絲沒動的藥碗,
“怎麼回事啊?還不伺候阿哥吃藥?!”雍王在府中素來威嚴,這一問唬得一屋人都不敢應聲,一個老嬤嬤哆哆嗦嗦地起身端起藥碗,天申當著阿瑪不敢耍鬧,看著老嬤嬤端著藥碗過來,淚眼裏滿是惶恐。
“四哥,”胤祥回頭向身邊的太監吩咐了一句,對雍王說:“四哥,我來吧。”說著便坐在床邊把天申摟在懷裏。
“天申怎麼不聽話吃藥啊?”
“十三叔,嘴疼。”天申忍著嘴疼叫了一句,他對叔叔遠比對阿瑪親近。
“天申不知道吧,小姐姐前幾天也跟天申得的一樣的病,讓她吃藥她不好好吃、隻扯著脖子哭,結果把舌頭哭直了,你知道她為什麼這兩天沒來麼?她現在天天讓你十三嬸兒給卷舌頭呢!”天申素來頑皮性子,即便是病得渾身難受,一聽十三叔笑話小格格,也立時眼睛一亮,咧嘴一個壞笑。
“來,天申把藥喝了,回頭病好了,去找小姐姐說繞口令兒去,看她還得找她奶奶給卷舌頭呢!”胤祥說著伸手接過藥碗,一捏天申的鼻子,把藥給灌了下去。天申一來怕挨阿瑪訓,二來想著病好了去羞小格格,忍著嘴疼也沒哭叫。吃完了藥,胤祥不知從哪變出一小塊兒京糕(山楂糕)塞進天申嘴裏。京糕酸酸甜甜、又涼又滑,既鎮痛又解了嘴裏的苦味兒。
“天申以後也要這樣吃藥啊。趕緊好了,要不等小姐姐的舌頭讓她奶奶給卷好了,就沒法羞她了。”
壞小子讓十三叔一說,也暗暗打下了壞主意。胤祥讓天申躺好,起身吩咐天申的看媽:
“回頭給阿哥熬點兒荷葉粥、薏仁山藥粥,別太熱也別太涼,放的溫溫的喂給阿哥。以後吃完藥,可以給一小塊兒京糕,別給多了,多了小心胃酸。勤給阿哥漱漱口,我看阿哥手上的疹子小了點兒,接著給他拿銀花、荷葉水洗洗,洗完小心擦幹淨了,經著點兒心,別讓阿哥把手抓破了。”
看媽聽著唯唯諾諾地應著,雍王則在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胤祥。胤祥叮囑完畢,見雍王仍含笑看著他:
“四哥笑話我囉嗦了?”
“我是納悶兒,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套蒙小孩兒的本事。”
“四哥怎麼忘了,誰是我的師傅來著?”
“我麼?算了算了吧。法淵若麼,那也是隻有你哄他、沒有他哄你的份兒。敢情是哄他哄出的經驗來?”
“哈哈……四哥就笑話我吧。”
從天申那兒出來,胤祥便和雍王來到書房閑談一番,然後回到自己歇息的小書房,翻看裏麵的藏書。雍王見他一點兒要回家的意思也沒有。自從胤禛從宮中分府出來,胤祥沒事兒便願意賴在他府中,你不轟他他也不張羅走,那間小書房竟似成了胤祥在雍王府中的房間。可自從他遭逢大變之後,便極少在雍王府中長留,坐不片刻就起身告辭,即便是在雍王府中過節,也再不像從前那樣在雍王府中過夜。雍王知他是因為隨駕熱河的事心中別扭,也不願提起來讓他心煩,可畢竟出發在即,便派人通知十三阿哥府裏胤祥在自己府中,並將自己府中預備好的隨駕熱河的東西,送到十三阿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