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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皇上畢竟是皇上,怹老人家是何等英武聖主,豈會選如此輕薄狂躁之人做未來的人主?再說,不再立儲就是為了杜絕臣下的黨附之心,豈能又捧出一個人來讓臣下趨附,這樣不是又造出來一個胤礽麼?汗阿瑪何等清明之人,誰有才幹、誰是草包,怹老人家心裏清楚著呢。四哥莫要自尋煩惱。”

“可汗阿瑪怹也是老了呢……”雍王聽胤祥此言心裏也覺疏朗,可還是存著疑慮。

“四哥怎麼了!四哥別忘了,這次在南苑出風頭的,可不止他老十四一個呢。”胤祥說著呷了一口茶。

“嗯?”

“元壽那身鎧甲可合身麼?”胤祥一句話激起了雍王的信心。

雍王被胤祥的一席話解了心煩,便轉換了話題,說出話來也眉舒目朗。

“咱家丫頭的那部《西遊記》估計看的差不多了。”

“嗬,我原還擔心落到那主兒手裏得受了委屈。後來我一想,她看見丫頭不定多膩味呢,估計半句話都不願意多說。理都不愛理她,還受什麼委屈。”胤祥笑道。

“是啊,如今老十四正得寵,估計她心裏頭正痛快著呢。趕明兒讓你四姐進去請安,順便看看咱們丫頭,這麼些日子估計給小丫頭兒憋悶壞了。”

“嗯,那便拜托四哥四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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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吊孝 ...

作者有話要說:八哥和四哥的耍鬧,都是因為對十四沒底了

那位因犯了心口疼病而沒能參加南苑圍獵閱軍的八阿哥胤禩,近年來也可謂是背運連連。論才智,他在康熙皇帝的諸多皇子中可算得上是英達俊才;論人望,他平素待人寬和仁厚,在諸臣工中頗有口碑;論誌向,這位深受皇帝寵愛的皇子,雖其生母出身低賤,倒是心比天大,並不甘於謀得一個“太平賢王”,對儲君之位覬覦已久。太子初遭廢黜後,群臣紛紛保舉八阿哥擔當儲君,這讓皇帝看到了八阿哥勢力的崛起對朝局和皇權的威脅。無論八阿哥多麼寬和賢明、宜獲儲君之位,隻他這勾連黨羽、煽亂朝綱之舉,便招了皇帝的大忌,更何況他企圖謀害太子的陰謀暴露,使皇帝對他更加厭惡。皇帝果斷地將保舉胤禩為儲君的風頭打壓下去,複立了胤礽;對胤禩雖然沒有過於嚴厲的處分,但父子之間的戒備隔閡卻已無法消弭,皇帝對這位八皇子一口一個“辛者庫賤婦所生”,一會兒又指責他受製於福晉,可謂極盡羞辱。饒是這樣,他也就隻怪命蹇時乖,沒認識到當年皇帝尚在春秋鼎盛,他自己出頭兒的椽子先爛,讓老爹抓了個正著。最讓他憋屈的,還是當年為了保他而不惜在皇帝跟前玩兒命的十四阿哥,如今卻獨得聖眷,風頭大大地蓋過了他,他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八爺黨”,當年的小弟竟快要成了如今的領袖,他這麼多年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稱病不參加行圍閱軍,本就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可皇帝偏偏派了十四阿哥過來問候,這哪裏是探病,分明就是來添堵。這件事剛過去,堵心的事又接踵而來,一個月後,胤禩的生母良妃衛氏病逝。諸王公宗室前來行禮吊唁時,就見胤禩傷心欲絕、痛不欲生,一場喪禮下來,整個人已打熬得形銷骨立、病骨支離,需得要兩個人攙架著才能走路,就這樣仍是在那裏勉強支撐,讓見到的人心中無不戚然。

雍王和胤祥也來參加喪禮,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們生而為皇子,知道皇家的母子關係本就與民間不同,皇子生下來即被抱離生母身邊,交給專門人教養,隻在年節壽誕之日才有機會與生母見上一麵。雖則血脈相連,但要說母子之間真有多深的感情,則另當別論。見胤禩如此痛斷肝腸,即是終日在母親跟前承受慈恩的尋常人家的孝子,也是無法企及。不明白的人看了,隻當他是至誠至孝;在明眼人看來,他這悲慟中還帶了幾分借題發揮,說不清楚到底是在哭什麼、是在哭誰,到底幾分哭母妃、幾分哭自己。雍王和胤祥見此情景,心裏便是有些想法,卻還是不忍心說出來,他們都是喪過生母或養母的人,明白皇子和妃母之間雖然關係並不熱絡,但若一旦將這根牽線斬斷,還是會有一種沒著沒落的感覺。胤祥見到胤禩的樣子尤為感慨,他知道胤禩這是心有不甘,借著痛悼母妃、實則哀憐自己,更是成心要做給皇父看,或是示威、或是表白,總是想讓皇父明白自己的心跡、扭轉怹老人家對自己的印象。胤祥見他這番做作,心中不由得又笑又歎,笑隻笑這位八哥看不開,仍舊作此徒勞之功;歎隻歎他到此時仍舊不解,一旦被汗阿瑪定了性,這輩子就再也別想翻案。恍惚間他竟走到了這位也曾經暗算過他的八哥麵前,執手勸慰;麵對著八阿哥那張痛苦扭曲的臉,他心裏暗道:八哥啊,我老十三就是麵鏡子,你還看不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