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1 / 3)

地跟八阿哥“媽媽、老老”地對答,儼然老夫老妻,看著卻是極不般配。

和胡老頭兒一番對答後,胡媽媽辭別了老頭兒,進得城去,到了女兒婆家,叫起門來。此時,上場門簾兒掀起,淳王胤祐扮演的受氣小媳婦野花兒囁囁嚅嚅地出場開門。淳王自己都沒想到,這次演戲他能得了這麼大彩頭。就見他就按這戲本來的打扮,用的也是宮中的行頭,麵上施著粉彩,梳著大頭,身上穿著花襖和大折裙,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隻他年紀大了身子發福,那宮中的錦繡戲裝緊箍在身上,再加上他天生腿有殘疾,走起路來一瘸一點,饒是使勁控製,仍顯十分滑稽。這個還不算,最要命的就是那被胤祥攔著剃了一半的胡子,他出場時側身出來,隻沒胡子的一麵衝著觀眾;等給胡媽媽開門讓座,換了位置,臉上便突然冒出一撇黑胡來。待到野花兒向胡媽媽唱道被婆婆虐待時,正麵麵向觀眾,那一邊兒有胡子、一邊兒沒胡子的臉便更加讓人樂不可支。宮中演戲向來不許喝彩、不許大笑,可此時連皇帝帶誠王都笑得直不起腰來,小格格更是笑得跌進汗瑪法的懷裏,元壽阿哥強忍著不笑竟自憋紅了臉。淳王本就是老實人,此時見大家這樣大笑,便更不知道手腳該往何處放,愈發戰戰兢兢起來,活脫脫兒的一個受氣小媳婦兒躍然台上。

聽得女兒在婆家受氣,胡媽媽正自勸慰。此時,就聽門簾兒內一聲清脆的道白“眾姐妹,告辭了!”,上場門簾兒“啪”地一挑,十三阿哥胤祥扮的婆婆李奶奶一個亮相,閃出台來。小格格剛被七爹逗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此時這位旦角兒出來一個亮相兒卻給她驚得吸了一口氣。定睛觀瞧,啊,竟是阿瑪!就見阿瑪一身旗裝打扮,梳旗頭,穿旗袍、外套琵琶襟小坎肩兒,腳蹬著花盆兒底兒,隻那旗袍下擺的滾邊兒怎麼那麼多道?再細看原來那一截兒是後接上去的。再看臉上,麵施粉彩、點著櫻桃唇,隻那塗滿朱紅的上唇上麵是什麼?兩撇黑胡子!就聽阿瑪掐著嗓子跟胡媽媽拉手見禮,小格格再也忍不住,嘰嘰嘎嘎地大笑出聲兒來,就連元壽阿哥也忍不住抱著肚子笑了起來。隻他們笑過之後便馬上止住,不錯眼珠兒地盯著台上。

那胤祥本就又高又瘦,此時又踩著幾寸高的花盆兒底兒,就更比野花兒和胡媽媽高上一大塊。他學著旗下大奶奶的做派,立腰揚頭、麵熱心冷,和親家胡媽媽見禮寒暄之後,便開始揚眉立目,數落起野花兒的不是來。不知是淳王的本性,還是他出色的做工,小媳婦兒被婆婆數落得唯唯諾諾,惹得胡媽媽上前替女兒講理,親家二人爭執起來。雖是玩笑戲,胤禩和胤祥兩個演戲俱是人來瘋兒,此時都把那玩笑的戲詞說得正兒八經,吵起架來也是互不相讓,最後鄉下婆子的笨嘴拙舌終還是敵不過城裏奶奶的伶牙俐齒,胡媽媽氣不過又轉臉數落起自己的女兒來,鬧得野花兒是兩頭受氣,好懸沒讓這對兒親家給擠兌化了。最後野花兒的丈夫恒王胤祺扮的李相公出場,怎奈李相公跟恒王一樣也是個老實頭,一頭兒刁媽媽、一頭兒憨嶽母,仍舊是擺弄不平,兩頭兒老娘倒打纏起來。

“這戲的角兒也是老十六派的麼?”皇帝指著兩個打纏在一起的親家,和在一邊拉不開架的兩個老實頭,笑問誠王道。

“是!”

“嗬,待會兒得好好賞賞十六,真是好眼力!”皇帝意味深長地笑道。

這一邊胤禩和胤祥在台上正演得盡興,那一邊側間暖閣裏,他們兩位的福晉心裏卻都不痛快起來。胤祥扮的李奶奶出場一亮相兒,滿屋女眷雖嘴上沒人說,眼睛卻都不自覺地瞟向八福晉。八福晉在宗室女眷中是有名兒的潑辣貨,能把個在外素有人望威信的八阿哥整治得服服帖帖,連老皇帝都看不下去。十三阿哥福晉倒是素來溫柔寬和,隻胤祥在台上太過揮灑自如,竟讓周圍的妯娌笑問她,“十三叔演得這麼惟妙惟肖,是打哪兒學來的”,好像在問難不成她在家就是這般做派。搞得兩位福晉隻得表麵笑臉應承,心中暗自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