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痛異常,讓自己不停哭泣,其他的什麼效果也沒有。

這樣想著,環兒掀開簾子便衝了出去,將寶玉拉開,擋在他身前,和秦泌冷冷對視著。寶玉在後頭推搡著,抱著環兒的腰,想要把他拉開。環兒不耐煩地轉過身想讓他閉嘴,可是卻看到寶玉下死眼的盯著秦泌,那眼色中滲透出的憤恨幾分能把人燃燒殆盡。

環兒突然就笑了,對著秦泌嘲諷的,肆無忌憚地瘋狂大笑,笑得他眼淚都出來了。能不笑嗎?這實在是太可笑了,他對著秦泌掏心掏肺,秦泌對著寶玉溫柔用心,到頭來,他是滿盤皆輸,可是秦泌也輸得淒慘。秦泌的最愛啊!居然對著秦泌露出這種恨不得能夠將他抽筋拔骨的眼神,對他吐露世間最惡毒的話都在所不惜。這一切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他毫不在乎、棄置無畏地那個人。這是怎樣的一場笑話啊!讓自己這個身處其中的人笑得心都在發顫,好像隨時要再碎裂一次一般。秦泌看懂了他笑裏的意味,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冷如冰川。

環兒見了更是笑彎了腰,寶玉在後頭又心疼又氣憤,抱著他隻跳腳。終於環兒停下了那讓人毛骨悚然地笑聲,看都不看那邊站著的兩人一眼,拉著寶玉就要回去。北靜王眼看著環兒掀簾子要走,急忙出聲道:“那個賭約是我起得頭,要怪你也隻能怪我,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往後隻要是我能辦到的事,一定會辦你達成願望!”

環兒聽了,頭也沒抬,拉了寶玉上馬車,冷冷地道:“咱們這種升鬥小民受不起,王爺還是收回成命吧!”說著,讓馬車掉頭,馬不停蹄的走了。

留下剩下的兩個人看著離去的馬車,臉色陰晴不定。

兄弟倆一路沉默著回去了,環兒的臉向著窗外,除了默默地流淚,他什麼都做不了。平時第一次,他如此的渴望權勢,王爺最後那如同施舍的承諾,深深地侮辱了他。此時此刻,他什麼都沒,沒有他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所擁有的一切。環兒不禁想到,今日,若是他手握這個國家的權柄,他們是否還敢如此欺辱於他?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可是所有的一切自是他自己的妄想,夢醒了,他還是賈府裏的那個被壓製著的庶子,不會瞬間就便成這個國家的主宰。一切都是做夢罷

了!隻是能夠更加讓他痛恨一切的夢。

寶玉見了他這個樣子,突然覺得無比心酸,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感同身受地感受到環兒的憋屈痛哭。他想替他喊叫,替他發泄,可是事到如今,他除了借他一個肩膀容他默默哭泣什麼都做不到。他想安慰他,如同小時候他安慰自己,說著“我哥哥不比別人差!”一般大喊著“我弟弟是最厲害的!”。這句話明明是事實,可是他卻明白此時說出來會顯得多麼蒼白無力。環兒至今會活得如此窩囊,有一大部分功勞都是他親生母親的,他無法開口,無法給予假惺惺的安慰。除了抱著他,給他一點兒溫暖,他什麼都做不到。他就是這麼個軟弱無力的人,被環兒看透的軟弱無力,不◥

環兒聽完他的話滿麵鐵青地將手上的茶杯朝牆上砸去,摔了個粉碎,大叫了一聲:“放屁!”把報信的人嚇得兩腿都在打顫。蘭溪忙給和雨使了個眼色。和雨會意,趕緊把她帶了出去,給了她一錠銀子打發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