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說得就是他這種情況吧。
張誠歎了口氣,把白吾泱隨手扔給他的錦盒掏出來,遞到吳偉辰跟前。
吳偉辰渾身震了一下,默默地接過來,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死了?”
那語氣太過認命了一些,這麼雲淡風輕地詢問自己愛的人生死,不免讓聽見得人都感到一陣無可壓抑的悲涼。
張誠用力掐了把自己的手心,對著他搖搖頭:“沒有,他說要回來接你的,怎麼會死。”
不管是聽的人還是說的人,都明白這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但吳偉辰的眼裏還是閃過了一抹希望。
畢竟,有希望的話,心才不會死,不是麼?
因為吳偉辰的入住,白吾泱光明正大地就搬到了張誠的床上。
雖然這樣分配床位好像是有些別扭,嚴淩世一個小屁孩還霸占著一張床,但吳偉辰段不可能有心思管這種閑事,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竟然就這麼別別扭扭的住下了。
總之……在這個鬼魂遍地的時候,身邊睡著個人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張誠剛回到家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學校打來的電話,說是問了公安局,那起案子他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通知他快點兒去上班。
張誠這一段時間胡吃海花的,連定期的存折都動用了,也到了該回去上班的時候,所以,雖然對學校那個地方陰影極大,張誠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了辦公室。
但剛一回去,辦公室裏細細碎碎的咬耳朵的聲音,他還是聽見了一些,什麼情殺仇殺的,原來他跟劉簡李曉的事情已經在學校傳了好幾個版本。
張誠歎口氣,看不清楚真相的人總是喜歡亂猜,殊不知,若事情真的像他們猜的那麼簡單,反倒成了一大樂事。
可惜天不遂人願。
張誠把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稍稍收拾了下,習慣性地看向劉簡的位置,那裏竟然放著滿滿的作業,還有一副金絲邊眼鏡放在上麵,完全就是一副正在使用中的樣子。
張誠吃了一驚,劉簡已經回來了?怎麼沒有人跟他說過?
但接下來,他就看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不算太帥,但看上去就是很有氣質,跟張誠這邋裏邋遢的一身相比,絕對算得上是教師中的典範。
那男人沿途跟好幾個老師打過招呼,就走到了劉簡的辦公桌旁邊,對著一直盯著他看的張誠和氣地笑笑:“你就是張誠老師吧,你好,我叫楚銳,四麵楚歌的楚,銳利的銳,現在帶9班10班的語文課。”
那兩個班的語文課,原來是劉簡帶的。
看來,學校是打定了主意不讓他回來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特意打電話讓張誠回來。
“你好,我帶的是15,16兩個班。”張誠對他笑笑。
楚銳聽他說完,笑得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知道,你再不來,那群孩子恐怕都鬧翻天了。”
楚銳的話果然沒有摻假,張誠剛拿著教案走到教室門口,就看到門上用紅筆塗了血淋淋的幾個大字:“把張誠老師還給我們!”
最下麵一行小字是黑的,但外麵還是用紅筆描了下邊,粗得讓人想忽略都不成:“不然拒上語文課!”
教室裏也是一派人聲鼎沸,完全不像是上課該有的樣子。
張誠哭笑不得地推開門,裏麵頓時傳來一陣噓聲:“籲——”
隻是,在看見進來的人是誰後,那噓聲一轉,竟然瞬間就成了歡呼:“嗷——誠哥!”
“誠哥!你從號子裏出來啦!”
“怎麼樣?牢飯好吃嗎?”
這群熊孩子……張誠哭笑不得:“我看外麵紙條上不還寫著張誠老師的麼?我還以為幾天不來,你們都學會講禮貌了!”
“那是寫給年級主任那老頭子看的,你也信?傻不傻啊!”蔣弈斌帶頭一喊,大家頓時都吃吃地笑了起來。
“怎麼?這幾天是他帶的課?”張誠了然。
“是啊,你不知道,他在的日子簡直苦不堪言,你再不回來,我們就死無全屍體無完膚了!”第一排的語文課代表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控訴。
好吧,這下張誠那種強烈被需要的感覺一下去了大半。
不管是誰,被年級主任那變態代幾天課,都會懷念以前的老師吧!
而且,無論那老師是誰,都比那變態要好得多。
張誠抑鬱了:“你們這麼鬧,就不怕他整死你們!”
“法不責眾嘛老師……我們又沒有帶頭的!”這群熊孩子的辦法還挺多。
張誠欲哭無淚:“你們就給我樹敵吧,什麼時候我在這兒呆不下去你們就開心了!”
下課的時候,天竟然又陰了下來,烏雲密布,雨好像隨時都會飄落下來。
上一次這種天氣的時候,正是皮小蛋去世的日子,張誠看著這種天氣,心裏不禁有些堵得慌。
“誠哥,給!”蔣弈斌騎著變速車從他身旁走過,飛快地扔給他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