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3)

這樣好像精神失常一樣關注著。

怕著。

55.

見到小丁的時候,他胸口上的傷被縫得亂七八糟。

傷口腫著,紅紅的,零亂的縫合線,讓他的傷疤更好像有生命一樣。

輕輕的動著,隨著心跳和呼吸的節律。

小丁本來沒有以為劃得那麼深。第二天仍然去上班。

他從一輛車底鑽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有注意,是別人看到他工作服的胸口變成紫紅。

他若無其事的解開衣扣,胸口的血已經嘩嘩的流下來。順著身體。

小丁的師傅就是車場的老板,叫幾個人把他押到醫院,利索的找大夫給他縫合了傷口。

縫得難看,才讓他得傷疤後來生得相當隨意,

不像那些整齊的疤痕那樣缺乏故事和生命。

我沒敢問他是不是和警察分手了。

如果是他反問我,我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女朋友是形式上的苦戀著我。

我是思想上的苦戀著他。

這樣的感覺,反而把我和女朋友的距離拉近了。

這種話,不能告訴小丁。

他沒有問我。我疑心他和警察也是拖著。

56.

他賣掉了偷來的自行車,還有以前偷來的東西加上攢的錢,

可能還有飯票們的資助,買了一輛摩托車。

我說你為什麼要買呢,偷一輛算了。

他笑。

他很喜歡那輛車,在車場把摩托改造了一些,

我後來才知道,他是為了跟人賽車用的。

我問他他們在哪裏啊,我也要去看。

小丁說:“你去幹什麼。”

“我就是要看。”我很倔的嘴臉。

小丁就笑,給我買了一個摩托車的安全帽。

我不知道那片山的名字,有很陡連綿的盤山路。

他帶我上山,風聲呼呼的在耳邊,我摟著他的腰,貼緊他的背。

可以感到他皮膚的暖。

那瞬間很美妙,好像這世界就我和他,飄起來,飛著。

我們在山頂上站著,他靠著摩托車,抽煙,

我說我也要,他掏煙的時候,我從他嘴上拿過他那支。

他笑,把我攬在懷裏,從身後抱著我。

天很藍,有鳥飛過,很輕柔的風。

又是一個夏天。

57.

小丁不願意我去看他和別人比車,但我任性,他又縱容。

我看過幾次,每次都覺得很危險。

拇指上的疤連著心髒一樣的搏動。

總是在夜裏,我看到他的車燈在黑暗的山路上亮起來

就會覺得自己好像剛剛學會呼吸。

深呼吸一次。

看到他的車燈,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愛他。

當晚一定會讓他不要再比了。

小丁從來就是笑。

我有時候看著他的笑,就想,如果他不在我身邊……

我的拇指又跳。

夏天快結束的時候,我去看他比賽。那天出奇的悶熱。

半夜裏,組織比賽兼賭局的人開車帶我們下山。

有一些人留下,監督他們起步,防止有人作弊,一會兒坐另一輛車下山。

我們剛到山下,看到山上樹影裏隱約的車燈閃過,忽然下起雨,越下越大。

主辦人“嘖”了一聲,說:“不好。”

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摩托聲,隻有雨聲。越來越大。

我推開車門下車,一直沿著路往山上走。

我什麼都沒有想,或者說什麼都無法想。

雨點打在身上都沒有感覺,隻是一味的向上走。

我看到倒了的摩托車的時候,隻緊握著拇指。

我不相信小丁會出事。這種感覺很堅定。但是他在哪兒?

我拚命的聽著,想聽到他是不是會呼救,我想聽到他的呼吸聲。

拚命的從雨聲中分辨細微的變化。

後來他們那天說我就像中邪一樣,他們開車跟在我後麵上山,看到摩托的時候都下了車。

一直在和我說話,可我誰都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