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怔住不答話。

巡邏的禦林軍察覺動靜圍過來,見到主子,參拜道:“參見皇上。”

天淩一夜未歸,身邊的內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差點把皇宮翻個底朝天,終於聽說主子在椒房殿前,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太醫院眾醫和那群咋咋呼呼的禦林軍尾隨而至,黑壓壓跪倒一地。例行來給皇後請早安的各宮妃嬪見到聖顏,笑語盈盈,媚態百出。十丈見方的空地一時氣候迥異,妃嬪春意盎然,內監的一顆心如曝曬在夏日驕陽下,急得冒煙。那群禦林軍和眾醫戰戰兢兢,心中隻覺“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嘈雜紛亂中劃過一聲“皇上”,人群退讓,洛卿嵐拖一尾朱紅鏤金牡丹留仙裙款款而來,笑容和悅,輕啟朱唇:“臣妾參見皇上。”

天淩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洛卿嵐眼角掃到陸花二人,笑意更濃,陡然拔高聲音:“這兩位不是擅闖天牢的逆賊麼?”此話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太醫禦醫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那群平日喜歡在天淩麵前故作嬌弱的妃嬪捂住心口,一副幾欲昏倒的模樣。

洛卿嵐的話明擺著當眾讓陸花二人難堪,但陸花二人確實擅闖天牢,至於“逆賊”這個罪名,一直扣在他倆頭上,當下一兩句話又怎能說清?花滿樓一陣臉紅,陸小鳳擋在花滿樓身前,差點向洛卿嵐一指戳過去,“你說什麼?!”

“皇上,難道臣妾說錯了?”洛卿嵐眼波流轉,望向天淩,她堅信天淩跟她站在同一戰線,隻要天淩一句“沒錯”,陸花二人“擅闖天牢”和“逆賊”的罪名就被坐實。上官家已滿門入獄,隻要洛卿嵐順利地把陸花拖下水,上官、花家再無外援,洛家朝野獨大,再聯合塞外赫白族……天下易主,指日可待。

洛卿嵐隻覺天淩平日無心朝政,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這樣一個荒唐透頂的皇帝哪能想到這麼遠?隻要天淩這一步沒想到,就足夠了。洛卿嵐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現在她隻等天淩的一句話。

哪料到天淩竟然道:“你說沒說錯,你自己知道。但朕從來沒說過他們是逆賊。”

此言一出,原本竊竊私語的妃嬪眾醫頓時沒了聲音,一個個驚疑不定,洛卿嵐的笑容僵住,咬緊“擅闖天牢”不放,“皇上,就算他們不是逆賊,擅闖天牢也是死罪一條。”

天淩眉頭一皺,隱含怒氣,“看來,皇後今天是一定要徹查此事了。”

洛卿嵐自然能看出天淩偏袒哪邊,天淩怎會突然轉性?洛卿嵐不解,但自恃洛家與塞外赫白族強強聯手,兵力雄厚,料想天淩也不會為了兩介草莽這麼快和洛赫家族撕破臉皮,挑起戰事。如此想來,今天和天淩搏一搏也無妨。洛卿嵐正色道:“臣妾隻是維護我朝例律,維護國之尊嚴罷了。”

天淩負手而立,眼眸如刀,突然道:“好。來人,把天牢頭領和當夜守衛的牢吏帶上來。”天淩決心奉陪到底。妃嬪低語,原來帝後的繾綣情深早已似水東流。其實哪有什麼情深可言?天淩絕不需要外戚獨大,洛卿嵐也絕不會止步於後位,兩人從一開始便各懷心思,貌合神離,故作恩愛不過是穩住彼此的策略。

陸小鳳和花滿樓並肩而立。陸小鳳可以帶花滿樓再逃一次,但那些躲貓貓和老鷹捉小雞的遊戲確實該結束了,到玩真刀真槍的時候了。陸小鳳觸碰到身邊的人冰冷的指尖,他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果現在給他個機會,他一定不管閑事帶上七童遠走高飛,可惜,偏偏這次這事,不能不管,無路可退。

人群外一陣嘈雜,陸小鳳向外望去,那天牢頭領正是率三十六騎禦林軍與陸花一同赴京的領頭。當晚陸花一前一後離開客棧,三十六騎禦林軍發現後馬不停蹄地一路追擊,追到天牢發現——為時已晚。守衛的牢吏自知錯放了花滿樓入天牢,天淩一傳喚,立時嚇得兩腿發軟,步子踉蹌,被兩個侍衛遠遠地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