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知該做什麼,除了這樣呆呆的躺著,還能做些什麼。
目光直直的盯著牆上的掛鍾。仿佛,那一個下午,就在生命中被雕成刻度,每當指針經過,都會帶起細膩的塵埃,和,細細的疼痛。
“小藍,原諒爸爸媽媽……爸爸媽媽現在接你回家……”安父雙手捂住被淚水掩埋的臉,
“爸爸,也許,那時候,小藍,更希望,死在爸爸媽媽身邊……”安藍輕輕的摟住爸爸的肩膀,像每一對父子那樣親密,“可是……”安藍的聲音抖了一下,“可是,當時,爸爸媽媽不想親眼看著小藍死,現在,長大了的小藍,也不想……讓爸爸媽媽親眼看著小藍……”
爸爸媽媽啊,那樣,你們躲了了那麼久的事情,不還是最終沒能躲開麼……
其實,沒關係……你們的小藍已經走丟了,即使……即使,看見你們在找我,我自己想回到你們身邊去……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失到哪裏去了……
“爸爸,其實,沒關係……在哪裏都沒關係……”安藍微笑著看著麵前初夏陽光清新燦爛風景,可是,眼中卻含滿了眼淚。
其實,安藍是想說,爸爸,現在的藍,死在哪裏,都沒有關係……更加談不上遺憾……沒有想要去的地方,就無所謂,是否到達。
明明是晴朗的夏日,但是,後來,每次回憶起那個,親口和家人道別的早晨,總錯覺,那一秒,在一句,“爸爸忘了小藍也沒關係”的時候,天空在正在下著雨……
那一秒,永遠淋濕在記憶的雨中。
39
39、39 ...
39.
唐中抱著安藍,緊緊的把安藍抱在胸`前,“不管發生什麼,小藍,我都不讓你離開我。”
安藍無聲的淺笑著,在心中呢喃,唐哥哥,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髒跳得可真快呢……
垂頭,隻能看見被按在自己懷中的人,亞麻色的劉海下,長睫毛綴著笑意輕輕的顫動,卻沒有聽見回答。不由心中一陣焦急。
“小藍,聽到了麼!!”雙手將人錮的更緊。
呼吸一下子被阻,不自覺低叫了一聲,然後故意更委婉的笑起來,安藍感覺著,此刻,自己被另一個人緊緊的擁抱著。
唐中說不出自己的心情,不知,看見這樣微笑著的安藍,自己是該安心還是不安,仿佛安藍已經說了答案,隻是,自己無法讀懂。
聲音不自覺低了下來,“小藍,你答應我……你聽到了麼……”
“嗯。我聽到了。”
直到,唐中的聲音低幾乎被急促的呼吸淹沒,安藍才靜靜的說出了答案。
“你……聽到了什麼……”唐中不敢驚動懷中的人似的,小心翼翼的問。
“我聽見了唐哥哥的,心跳聲。”安藍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陽光環繞著仰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不知為什麼,那一刻,總感覺,停止在記憶深處的時鍾,終於重新開始走動。
發出滴答,滴答聲音。
“唐哥哥,,知道麼,知道,當年,為什麼,我的家人會丟下我?”安藍靠在唐中的胸口,垂著眸子。
“……”唐中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安藍的家人怎麼會忍心拋下他。
“因為,他們知道了我的病。因為,他們不忍心,親眼看著我死去……拋棄自己的孩子,比親眼看著他死去要容易吧……”安藍的聲音是真的很好聽,仿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枝頭墜落的白色花瓣,很輕,但是,每一字,都落在了唐中的心裏。
“別說了小藍……”唐中再次把人緊緊的按在胸口。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和小藍在一起。”堅定的聲音從唐中的口中一字字吐出。同時流出的還有,唐中的眼淚。
那是安藍第一次看見唐中流淚。這麼久,第一次看見這個人露出這麼悲傷的表情。
竟然,是為了自己呢……
“不管發生什麼,即使,是麵對死亡,我也不鬆手。”
安藍在心裏對自己說,看啊,安藍,這個人,即使你會死掉,即使是必須親眼看著你死在他麵前,他也不會放棄你,看啊,安藍,他說,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和你在一起。
那一年,唐中二十二歲,安藍,隻有十七歲。
時光走過八年的距離,可是,那一秒,卻從未模糊過。
唐中親吻著安藍有些蒼白的雙♪唇,握著安藍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小藍,我想為你作件事。”
“哈?”安藍忽然皺了下眉,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這可是我第一次主動提出要為別人做點什麼吧!”唐中逼近安藍含滿差異的漂亮眼眸。
安藍終於露出了微笑,“咖啡,我要喝唐哥哥泡得咖啡。”
“咖啡!?”這次換了唐中皺起眉頭,“隻要咖啡?”
唐中的意思是,自己好不容易許諾一次,你竟然……隻要求一杯咖啡?
安藍歪了歪頭,柔軟的劉海掃過俊美的眉眼,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
唐中的臉忽然一下子燒紅,忽然……很想……對安藍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