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護車拖走的……
仔細聽似乎也沒什麼問題,隻是這個“拖”字,真的有點微妙得類似在形容某種豬一樣蠢萌的生物啊。
魚小滿身體坐的更直,簡律辰的身影在她麵前越放越大,直到走到她的床頭。
他站得很直,兩人之間還有著一床之隔,目光遙遙相望的時候,魚小滿能看到他眼眸底部翻湧的情緒和感覺。
可能是有其他人在場,那目光帶著某種關切,詢問,又隔著一層泠然,端莊。薄唇抿著,什麼也沒說,隻是那麼看著她,帶著魚小滿能感知的溫度和意愫。
又像是在無聲地問她:怎麼搞的?
魚小滿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牽出一個安慰的笑來:“我沒事。”
看到魚小滿見到簡律辰的那刹那眼裏掠過的菁華,每次這種時候,狄庚霖就覺得自己立馬很多餘。雖然不情願也不高興,還是起身指了指魚小滿旁邊:“不是要探病嗎?站得那麼遠,要怎麼探?”
說著,自己已經插著褲袋,若無其事地站到了一邊,讓位。
!!!
而魚小滿此刻瞥向他的目光,卻不是感激的神情了,眼角努力地朝著他抽動,拚命眨著眼,一直暗暗朝他示意著“我哥和秦壽可能要回來了!”的這個信息。
可偏偏狄大少此刻,正被自己的某種情聖的無私情懷給感動得一塌糊塗,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自己更喜歡魚小滿的好男人了——那麼在乎她的喜怒哀樂,甚至能為情敵大方地讓出魚小滿身邊的位置……
啊啊,這真真是,沒有人能比自己偉大到哭了!
魚小滿暗示無果,額角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右眼皮此刻又好死不死地跳了兩下。
……隱隱覺得,形勢越來越凶險,貌似比自己在電梯裏麵還要懸乎。瑟兒——
洗手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海瑟薇整個人還什麼也沒聽到。
魚小滿心裏叫苦連連,你這個時候洗手間洗什麼水果趕緊出來啊,我家大老板來了我哥要回來了眼看就要瀕死地穿幫了啊瑟兒!
簡律辰看見魚清明的話,那個反應,絕對和秦壽又不是一個段位了。
一道高危的紅色警報此刻在魚小滿腦袋中咣然作響,簡律辰走近,她的臉又是唰然白了幾分,重重咽了一口唾沫——
求你別再走近了律辰,真的!
此時此刻要是狄庚霖來個醋意大發什麼的,反倒好了……簡律辰臉皮子薄,根本就也不屑於和他爭搶糾纏,可能嘴皮子都不會動什麼,直接看過轉個身就走了。
至於心底裏會怎麼想,那也是以後要解決的事情了。可偏偏,狄大少這個時候偉大了!……不僅偉大了,還引導性極強地讓位,把簡律辰留了下來!
擦擦的自己身邊,這都是些什麼級別的大神們啊……
魚小滿自己開口趕人肯定是不現實的,於是眼睜睜地看著簡律辰當真踱步過來,然後在靠近窗邊的椅子上,坐下。
魚小滿麵上布著笑,心裏卻提著一根頭發絲兒一樣的弦,神經繃緊得,差不多下一秒就要癱瘓了!
“老……板。”魚小滿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李秘書,僵直著背嗬嗬笑。
“中午的事情,我代李秘書向你道歉。”簡律辰盯著魚小滿的表情,幽靜的眸底展開,澈然開口。“還有電梯裏的事情,我代紀瀟黎向你道歉。”
“啊?……哦嗯……”魚小滿心不在焉,聽到這話又是微愣。中午李秘書,中午的電梯?律辰怎麼會知道。
“啊,那個,沒什麼的,我來醫院是我自己吞錯了藥片,和他們沒什麼關係。”魚小滿連忙擺手,“平時的健胃藥不是一次要喝十幾顆的嗎,結果沒看清……抓起一把安眠藥就塞進了嘴裏……”
魚小滿說得有幾分汗顏,對簡律辰闡述的時候,恨不能找個罅隙鑽進去的感覺分外明顯。
果然,簡律辰聽完,盯著她無言了兩秒,然後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
“把洗麵奶當成牙膏擠,爽膚水當成口腔清新劑噴的這麼迷糊的事情……魚小滿你,現在竟然升級到連命都不要了?”
“……”
還能說什麼呢,換來魚小滿的深深的捂臉。
所以說,她一點都不想對簡律辰解釋這件事情啊啊啊啊。她就是個生物鍾時而非常紊亂的人,從前就是,激動起來大半夜地會為了一個靈感爬起來開燈拿筆,懶散起來,考試課上也直接睡著。
那些眼睛睜不開而她必須起來的上學早晨,她真的是眼睛都沒睜開地經常捏著洗麵奶就往牙刷上擠,當時講給簡律辰聽,也隻會讓他露出那種“魚小滿你這輩子沒救”的沉默表情來。
當她拿著一張畫滿紅叉的卷子仰天長歎“我又得了零分,老天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的時候,簡律辰會漠然又淡定地回答她:“你做錯了所有的題。”
……
現在想想,魚小滿整個青春的暗黑曆史,大概都捏攥在簡律辰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