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灌了散功的藥,難道還怕什麼別的麼。

這水喝下去,司少瑾卻覺出了異狀,這難道是……?抬頭去看陸躍然,卻見他仍是麵無表情的樣子,也不跟自己說話。

司少瑾唇邊卻綻出一絲笑意,這人果然是對自己不錯麼。知道自己內傷重,還送了藥來。而且如果他沒料錯,這藥該是玉清丹吧,自己當日氣的將藥摔了,他到底是舍不得收了起來,這也算對自己的情意吧。看他偷偷將藥化在水裏給自己送來,怕是他師父並不同意吧,他為了自己,又一次忤逆了他師父麼?

見司少瑾一邊吃飯一邊傻樂,陸躍然在心底歎了口氣,這人就一點都不為自己擔心麼?他現在雖然勸服了師父暫時留他性命,可難保師父不會改變主意。他不敢對他表現出絲毫在意,因為他現在越在意,師父怕是越會下狠心對付他。

等司少瑾吃完了,陸躍然收拾了碗筷就要走,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躍然,你這樣就走了麼?”司少瑾很是不舍,這種境況下,能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話對我說麼?”

陸躍然略微一頓,開口道,“我隻問你一句話,方家滅門,和你有沒有關係?”

司少瑾苦笑,“如今半個武林盡歸我手,你們眼中的惡人都是我的手下,就算不是我授意將方家滿門屠戮,這筆賬隻怕也會記在我的頭上。而且就算這事與我無關,我所造的殺孽也絕對不少。你師父要與我清算,我也是辯白不得。”

他早知道自己和這人之間的障礙,卻一直有意忽視,原來真的不可以麼?想到這裏,司少瑾還是鬆了手,既然不可能,何必讓他為難呢?陸躍然不再說話,提著竹籃離開了地牢。

如此一晃數日,司少瑾在地牢裏待得逍遙,外麵卻早已翻了天,鴻傾教自從教主失蹤,瘋了一樣撲向大河盟來,這些天黑白兩道交手無數次,外麵早已砍翻了天。

司少瑾再次見到陸躍然的時候,在他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不由有些恍然,這人自從初見就是一副不染凡塵的樣子,可如今……殺戮讓他變得多了幾分煙火氣。

陸躍然依舊像之前一樣給他送來了食物和清水,水中依舊有著香氣。司少瑾沒有多說什麼,接過了自顧自地吃喝起來。吃飽喝足,剛想和陸躍然說些什麼,卻覺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

當司少瑾再次醒來時,卻已經不在之前的地牢之中了,不過依舊是被鐵鏈鎖著,隻是換了地方。這裏比之前的地牢更加陰暗,更有一種透骨的寒意。

“你醒了?”陸躍然淡淡的聲音傳來,陸躍然向旁邊看去,隻見他坐在旁邊,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這是什麼地方?”司少瑾揉了揉額頭,開口問道。

“這裏是東海寒牢。”陸躍然說著,看了一眼寒牢之外的方向。師父隻容自己和他說幾句話,交代完後,他就要走了。

“東海寒牢?我還以為那隻是個傳說,原來竟然是真的,你們是打算將我關在這裏?”司少瑾挑起眉頭。

“我低估了鴻傾教對你的忠心,自從你被關進大河盟,來救你的人多不勝數,正派的犧牲太大了,我隻能向師父進言將你關在這裏,這樣即使你的教眾想要救你,怕是也不能了吧。”陸躍然說著,眼神不知飄向了何處。

陸躍然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不對,或許對於司少瑾而言,將他關在這裏,比殺了他還要痛苦吧。

東海寒牢,傳說在東海深處的一個小島之上,以玄鐵澆築而成,外布有先天五行大陣,借天地之力成牢,每五十年遇大潮方開,除此外,一旦關閉,非人力所能打開。終年不見天日,寂靜無聲。那種寂寞,非常人所能忍耐。五十年前,長春島前任島主曾將魔頭霍連峰關在此地。五十年後,司少瑾將被關進這無盡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