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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屍體上,他微笑道:“真好,你和我……都算死得其所……”

在歎息般的咳嗽中,他拭去唇邊的血絲,頭也不回地問道:“人薔……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實話了……荻的屍體……你已經找到了吧?”

紀人薔的手此時方才放開刺入他胸膛地劍柄,冷冷地道:“你放心死吧,荻和你不一樣,我絕不會讓他屍骨無依,他死的當天我就找到他了,現在就埋在那片椰林裏。不過我是絕不會讓你有機會和他埋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我將把你的屍體運到大海中間拋落,叫你來生來世,永永遠遠都沒有機會再糾纏他。”

“好啊,我們試看看吧,看來生,我能不能真正得到他……”紀人戚仰天大笑,血一股股從口中冒出,染血的身體緩緩倒下,笑容卻越來越平靜,眼睛到死都一直望著椰林的方向,怎麼也不肯閉上。

幾乎是緊跟著紀人薔趕到的李康泰已經呆住。視野所及未見衛小典的影子,隻看到木然不動的李安楚手裏緊握著一隻蒼白秀美的斷掌,當下心頭狂跳,立即撲上前去摟住他的身體,激烈地搖動著喊道:“安楚!安楚!你怎麼樣?回答我安楚!你別嚇我啊―――”

栗原夫婦此時也匆匆趕到。盡管同樣擔心焦慮,但比起已完全亂了方寸的李康泰來算是鎮靜了許多。栗原立即解開安楚肩部被製住的穴道,同時魯娜幫他包紮腿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兩人都未敢開口詢問衛小典的情況。

李安楚表情中有一種可怕的平靜,他一恢複行動自由,就立刻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斷掌交給魯娜,叮囑道:“這是小典的左手,我房間床下有一瓶用降龍草(還有哪位大人記得這個嗎?)配製成的藥水,請將這隻手放進去浸泡著,可以保持三天存活,等我去把小典的人找回來,就可以幫他再植回去了。拜托你魯娜姐。”

他的語氣相當平緩,好象一點沒想到就算這隻手尚存活,但手的主人卻可能已永遠無法活著回到他身旁了。

魯娜含著淚捧著這隻斷掌,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就起身狂奔著離去。

李安楚推開康泰環抱著他的手站起來,看也未曾看他一眼,隻對栗原說了一聲:“我去找小典,來幫我一下好嗎?”說著就快速地從崖邊攀著岩石下到海邊,順著海流尋找,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腿上的傷痛。

栗原同情地看了李康泰一眼,也跟著爬了下去。

被獨自留下來的康泰凝望著安楚身影消失的地方,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憂傷,不自禁地將下唇咬出一個殷紅的血印。盡管他從派衛小典來這個是非之地的那天起就做好了安楚會恨他的準備,但當這一天真的來到時,才發現原來這種無奈的傷痛竟是如此讓人難以忍受。他並不是真的想讓衛小典出事,畢竟從某種方麵來講他其實也蠻喜歡這個可愛的少年,隻是有時侯當自己滿懷的柔情被忽視被拒絕時,身為太子的高傲自尊也曾驅使他動過“如果沒有衛小典”之類的念頭……

紀人薔沒有理這邊的混亂場麵。她明白從今天起青鷗幫的百年基業算是已灰飛煙滅,覆巢之下無完卵,作為幫中重要首領的她最終也逃不過被清剿的命運,所以她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官兵尚未完全攻上無崖島前處理掉紀人戚的屍體。看了地上的紀人蛟一眼,她歎了一口氣,如今已經沒有時間管他了。在這一生中,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成為哪個人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但他卻比其他人都快樂,因為他心裏從未曾有過恨,隻有單純的愛與滿足。

拖抱起紀人戚的屍體,她向李安楚等人的反方向走去,還未走幾步,就聽到一個人叫了一聲:“紀姑娘……”

一開始她並沒意識到這是在叫她,畢竟除了紀人荻外,從來沒有一個人記得她其實是一個女性。回過頭來麵對著臉色依然蒼白的青年,唇邊不自禁地現出一抹冷笑。

又是一個強求而不得的人。這世上失意人總是大大地多過得意人,縱然想怨蒼天,也不知是該怨它太無情,還是該怨它太多情。

“紀姑娘,在下有一事相詢。”康泰勉強壓抑住了心頭的負麵情緒,暗暗嘲笑自己即使已明白不會被接受,卻仍是無法坐視他的絕望與痛苦。

紀人薔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從紀人戚對紀人荻的執著來看,在他落崖後必是動用了所有人手發瘋般地尋找過,而最後居然被你一個人在他死的當天就悄無聲息地找到,這怎麼看,也不象隻是運氣問題。”康泰緊盯著紀人薔的眼睛道。

紀人薔仍是不置一詞。

“看樣子你似乎沒有走任何的冤枉路,根本就是知道他會被衝到哪裏去。所以……請教紀姑娘,這南崖下的海域,是不是有流向固定的暗流?”

紀人薔綻出一絲冷豔的笑容:“看來你也不笨嘛。沒錯,這下麵確實有暗流。紀人戚以前殺人從不自己處理屍體,總是叫我將屍體丟下海,後來我發現凡是從南崖扔下的屍體,最後總是會在同一地方被發現。這個秘密隻有我知道,所以當他還在象沒頭蒼蠅一樣亂找時,我就已經將人荻妥善安葬了。”

李康泰立即急切地抓住紀人薔的肩膀,厲聲道:“你快帶我到那個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