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多久皮膚就潮了,眼也濕了。明天肯定下大雨。
文文說她晚上會在家,於是我也不打電話,準備直接過去。
去找阿耀拿汽車鑰匙時他看到了琴,『呀!』地叫出來,問:『小安回來啦?』
『不是。』我搖搖頭。
『這不是她的琴?』
『乍看是很像,但就不是。不過看起來也是一把好琴。』
打開來看看。阿耀說。
於是我便把琴扶出來,讓他周遭看了一圈。
『你到底要看什麼?』我不理解阿耀為何看得如此認真,便問他。
『欸,我不是拉琴的沒那麼懂。妳看看,這把琴的做工啦、漆啦、木頭什麼的,跟小安那把一不一樣?』他說。
『我又不做提琴買賣,她那一把我也沒多仔細看怎麼會記得?而且也要兩把放在一起比啊。』我皺眉道。『反正是她拿給文文的,我們拿回去文文那邊就對了……啊……!』突然間我了解阿耀的意思了,『你是說,這可能是對琴中的其中一把?』
『我看就是。』阿耀把琴收起來,像是考慮了一下,說:『小安是不是喜歡女生?』
『我不知道。這種事情不要亂猜。』我略為慌亂地回答。女孩間的私密給男生看穿,雖然是阿耀,心中還是感到特別異樣。而他說『是不是喜歡女生』而不說『是不是喜歡文文』,聽起來總像刻意地強調了性別似的。
阿耀繼續說:『她們倆之間我是不會形容,反正就是不太一樣。而且妳看,對琴耶!一人一把,很明顯不是嗎?』
我卻覺得沒這麼簡單,以前小安提過,她用爸爸的琴,如果這把琴真的是對琴之一,那就是媽媽的琴了。小安雖然不太提家裡的情形,可是以往有沾到邊的幾次談話我可都是印象深刻,隱隱覺得謎底就在這裡。想到這裡,又覺得自己太戲劇化了,總不會家事隱情也可以把學校同學扯進去吧?而且就算是兩個女孩子戀愛了,也算不上是多複雜的局麵。依她們倆的性格,我不認為她們家裡的人會知道。今天會這樣肯定另有原因。『她爸媽之前也是一人一把,後來分開了。小安把一支給了文文,她也不再出現。這實在叫人很難往好處想。』我說。
『我隻是想,大提琴對她來說那麼重要,而且還是媽媽的琴。那意義不是一般吧?』阿耀說。
『恐怕連她自己都很難解釋。』我說。
阿耀似乎同意了,點點頭。『這種女孩子的事情就是麻煩。』
我有些不以為然,總覺得阿耀一直強調她們是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就不麻煩?』
阿耀笑說:『我很少覺得妳是女的。』
一起長大又太相熟,之間性別不同的意識往往比對其他異性模糊。我忽然想歎氣了,又覺得沒理由,細水長流還不好?難道還要羨慕那種太衝激又不順利的苦戀?我覺得我無聊極了。於是開玩笑地說:『那我真該找個女孩子來試試看。』
『嗯,我也想再找個女孩子試試……』阿耀也用煞有其事的口吻說。
『好了。』我一掌拍在他肩頭。『欸,記得,別在男生堆裡提這件事。』我笑著叮嚀他。這種事情給男生八卦起來,肯定很恐怖。
我開車到文文住的公寓,按了樓下鐵門旁的電鈴。
『喂?』卻是阿欣的聲音。
『我是張佩琪……』
『噢!』話還沒說完門就開了。
我背著琴爬上五樓,發覺這還滿累的。
進到室內,阿欣似乎是剛洗完澡,拿著浴巾正在擦頭髮。看見我就說:『咦,什麼時候這琴輪妳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