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的?』
『不,女孩。』
『姓安……沒有人姓安啊。』小莫說。
『會不會已經畢業了?』Fish說。
『如果畢業了應該也是剛畢業。』我說。
『有韓國人姓安那倒是真的。』小莫笑說。
不是,找韓國人幹嘛?我說。
『有姓陳、姓黃、姓許姓吳,就沒人姓安。』
Fish插嘴了,『欸小莫,巴高等不是有一個叫Ann的嗎?』
『Ann?妳說的是June吧?』
『巴高等?』文文小聲地問我。
『巴黎高等音樂院,這裡最難考的。』我告訴她,又問:『對啊,那個Ann是誰?』
『哎唷,人家是姓Ann沒錯,可是拚音誰知道是哪個字?而且June不是台灣人,好像是新加坡人。』
『June是新加坡人?又不同校,妳怎麼知道?』Fish問。
『當然是聽說的。她過年過節都回那邊去嘛。反正就是海外華人。』
『說起這個June我就覺得可惜。』Fish繼續說。
『是啊,拉那麼好,卻不肯比賽!』小莫嘴裡塞滿馬鈴薯。
『哦?這個人怎麼了?』我問。
『她那個教授超大牌,常常在當大賽評審的。他門下的學生幾乎身上都有些大小獎,就這個June不比賽,很奇怪吧?』Fish說。
『真想跟她交換。都已經進那種專出演奏家的學校了,卻不趕快去比賽換張經紀約。我倒想比,就是程度不夠。』小莫笑著說。
『那,June現在呢?』文文問。
『畢業了吧,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來。』
依然沒有結果。我望了文文一眼,她對上我的目光,聳聳肩,嘴型動著:『沒關係。』低下頭繼續吃她的烤番茄。
地上靠著牆擺著一排細長瓶子,小莫過去揀了一瓶:『來來來,喝一點葡萄酒!吃飽我們去塞納河畔散步!』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穿梭在巴黎街頭。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是巴黎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城市,緩步閒晃在路上時,那氣氛總使人念起另一個人,越走越想,像是心中一根弦不斷地振動。我又買了三張明信片:
聖母院。『親愛的爸媽:巴黎很漂亮,一定要找時間您們倆一起來玩!』
艾菲爾鐵塔。『老哥:高中老師跟我們說,女生在結婚以前一定要去一次巴黎,你女朋友去過沒?』
蒙馬特街頭。『耀:我到巴黎玩,住在小莫這邊。她講話跟以前一樣又直又快……』
本來還想再多寫一些,可是沒話了,於是用『小莫向你say hi』作結。我把三張都投進郵筒,然後跟文文一起去羅浮宮。她美術科班出身,正好幫我導覽。
第五天的時候,巴黎下起細粉般的雨。文文非常安靜,似乎是覺得很感動。我們撐著傘去走空中花園。明天,文文就要繼續她的旅程前往西班牙,而我回慕尼黑。
晚上,小莫邀我們去聽歌劇。文文本來很猶豫,因為她全身上下包括行囊都是太輕便的裝扮。歐洲觀眾聽音樂會穿著十分正式,盛裝出席的也有,特別是進出巴黎國家歌劇院那樣宮廷式的建築。但小莫說今晚的製作難得,不去可惜,服裝隻要不隨便就行,找出一件襯衫來借給文文,大家便一起去了。
我們坐在馬蹄形觀眾席的三樓,因為是便宜的票,所以位置比較斜,舞台有大概三分之一的視線角度不太好,不過樂隊池裡的情景倒是看得很清楚。觀眾多、又是比較熱的季節,古建築裡難免窒悶,在等待開場時便看見滿坑滿穀的節目單搧啊搧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