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回憶不僅僅代表著悲痛,更代表著那曾經苦苦壓抑的絕望。易天任說得對,無論如何,她都是易煊的殺父仇人,那她該如何是好?麵對著易煊充滿疑惑與信任的眼光,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從未奢求原諒,她隻是不希望雨寒的孩子會有一天對她投來仇視的眼光,因為對她來說,易煊又何嚐不是如自己孩兒一般。
最終莫瀟瀟閉上了眼睛,堅定地說:“是。”而後仰起脖頸,等待著宣判。
而莫瀟瀟的這一聲‘是’,也讓易煊感到心寒了。這人,不僅是對自己親切和善的瀟姨,還是母親心裏一直深愛的那個人,她記得記憶中母親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過,是她不夠強大與堅強,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愛的人,也沒有勇氣去牽手自己愛的人,所以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足夠強大,去爭取一切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除此之外,她還是雪新的師父,那她又該如何是好?
她曾經問過莫瀟瀟,她是否是莫瀟瀟的孩子,而莫瀟瀟的回答卻不是,那如此說來,又是一次欺騙囉?
到底什麼又是真,什麼又是假?雖然易天任這人別有居心,但是事實似乎就這樣□的擺在眼前。為何瀟姨就不能再騙一騙自己呢?隻要她說不是,自己就會毫無疑惑的相信著她的!
而這兩人就這樣對峙著,江湖眾人見此情景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對他們來說還是心有餘悸的,不管真相如何,而今看來,自是不需要自己再插手過多,否則誰又知道會不會再次被慘擊而歸。
雪新悄悄走過來,握住易煊有些發抖的手,看著易煊眼中的悲切與心痛,自己心中也是一團亂麻。事實如此卻是難以預料,煊又會作何處置呢?
“煊,一切但憑本心。有些事情似乎不是我們表麵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你又相信師父會是那種亂殺無辜的人麼?”雪新握著易煊的雙手,有些緊張,但此時卻不得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不想易煊的一步帶來不可預量的後果。雖然易煊不曾見過自己的親身父親,但畢竟殺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
易煊看著雪新的雙眼充滿了焦慮,自是明白自己這樣的表情讓她心裏吃緊,仔細想想,有些事情,如果瀟姨又不肯說出具體實情,那隻好等找到娘親再說,她是不可能無故去仇恨任何一個人的。
忽而易煊轉過身來,看著仍一臉神色的易天任開口道:“易大俠,我和莫教主的過節自會自己處理。而你來我易風堡難道就真的隻是為了告知我此事?從我一出易風堡怕是已被你盯上,而後那個告知雪新引她去徐州的人也是閣下吧!如此煞費苦心地把這一切推向神月教與易風堡,又意欲何為呢?還有堡主可是你大哥,而你竟然能下得如此毒手?”
易天任沒有想到易煊突然急轉的態度,一時也有些愣神,不過轉而卻是極度的憤怒,想不到就連雨寒的孩子都可以暫且放下這殺父之仇維護於莫瀟瀟,大吼道:“莫瀟瀟,你隻是知道我為何如此。憑什麼我此生唯一求過的、唯一珍視的,卻被你那樣輕易地帶走?而易天昊,他是我大哥又怎麼啦,為何他能成全你與雨寒卻不能憐我一片癡心,一個女人他都可以接受,為何他又不能讓我和雨寒在一起呢!而這,又叫我何能不恨!”
易天任的話重重地擊打在在場的每一位人的身上,大家也終是有點明白一切緣於一個‘情’字,雖有人想表示同情,但癡情卻要讓他人付出如此代價,還是不敢認同的,而此時的易天任,也彷如陷入歇斯底裏的狂怒中,渾身散發的氣息不再是那白衣勝雪般得風輕雲淡,而是一種讓人卻步的駭然。
“天任,難道這一切還不夠麼?”一聲雄厚的嗓音傳來,讓大家都覺得一驚。當易煊錯過眾人看到那久居榻上的易天昊一時也回不過神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