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她的眼睛?”
“用毒。”
“毒?”
“東南山生長的七夜,能治好她的眼睛,采來搗碎敷在眼睛上,根部用沸水熬了,趁熱喝下,不出一月就能讓她複明。”
“七夜?”莫紫言擰起眉,“若是治好了眼睛,對身體會不會有什麼損傷?”
“即叫毒藥,當然含有劇毒,七夜屬火性,毒性入喉,便會失了聲音,口不能言。”簡傾墨掀起眼簾,“所以呢,這位夫人可在喉嚨和眼睛中選一樣,要麼永遠看不到,要麼,永遠不開口,要想兩全其美,不可能。”
“師父,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要麼永遠看不到,要麼永遠不開口,這兩樣舍棄了哪一個,都是痛苦……
“紫言,你是怎麼了?”簡傾墨不滿的皺起眉,“為師說的話你都不相信了麼?”
“徒兒不是這個意思,”莫紫言低下頭,帶了一絲愧疚,“徒兒不敬,惹師父生氣。是我太急躁了。”
“這位夫人,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我,我姓趙,名婉茹。”聽出簡傾墨語氣裏的不悅,趙婉茹很不安,“這位師父千萬不要責怪紫言,她隻是好心,無意惹你生氣,很抱歉,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簡傾墨輕笑出聲,“我還沒有小氣到因為徒弟袒護外人而生她的氣,紫言在我身邊那麼多久,她對我怎麼樣,我當然知道,隻不過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她放了茶盞站起身子,輕輕拍了拍衣袖,“我平日輕易不會救人,但既然是紫言央我治你,我自然不會拒絕,對於我給的建議,夫人還是考慮考慮的好,你放心,七夜雖然有毒,但不會要了你的命,不過我個人倒是覺得,既然喉嚨也有了損傷,還不如先將眼睛治好,起碼可以看清自己該往哪裏走,現在這樣耗著,也挺難受的。”
【回眸?】
回眸
她的話像是有心又似無意,趙婉茹捏了捏衣角,“點點頭,我會考慮的,多謝師父。”
簡傾墨點點頭,“既然如此,夫人先歇著吧,考慮好了再告訴我,這些天我都會留在這裏。”
跟著簡傾墨出了屋子,莫紫言隱約覺得簡傾墨有話要問自己,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嗯?怎麼了?”簡傾墨回過頭,溫和的臉上沒有一絲陰鬱。
“沒事。”莫紫言搖搖頭,是自己猜錯了麼?
“紫言。”
“徒兒在。”
“你也大了,想什麼,做什麼,自己心裏也都有個準數了,”簡傾墨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紅唇翹著,“師父也不能什麼都管著你,所以,你的事,我不會過問。不過,你自己要把持好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裏都要有個準數,知道麼”
“是,徒兒知道了。”莫紫言點點頭,心中了然,原來她察覺到了自己對趙婉茹特殊的關心,卻不說透,隻讓自己定奪。師父已經不像以前那個冷酷嚴曆,多了些溫和慈愛,可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莫紫言,多了陰狠和殘忍。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裏有個準數,可要是她已經做了呢?還有機會彌補麼……。
詠州城不比翠羽山,少的是清幽淡雅,多得是喧鬧活潑。兩個徒弟都在山下,回去又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可做,那幾個新收的徒弟有大徒弟弓長月管教著,簡傾墨便不急著走,在這裏留下等著趙婉茹的決定。
莫紫言選得宅子不錯,離鬧市遠,不會擾了她休息,院子裏種著幾排紅豆杉,長得極好,高聳著在地上投下一邊斑駁的影子。石子路兩邊的花盆裏是莫紫言新植的杜鵑,紅紅白白開得絢爛,賞心悅目。清早的空氣裏混合著花香和草香,吸進肺腑一陣清涼,簡傾墨眯了眼睛,循著回廊慢悠悠的走,到了後院,剛踏上碎石鋪就的小路,一隻肥嘟嘟的兔子就從一旁低矮的灌木裏躥了出來,似乎是被她身上的藥香吸引了,蹦蹦跳跳的躥到腳邊,大膽的伸出腦袋去啃她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