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一聽，急了，攥著黃錦給的碎銀子，晃著拳頭，正色道：“我娘從小教導我，不是自己的一點兒都不能多拿，不行不行……”說著就要將銀子還給黃錦，念叨著：“不賣了，不賣了，公子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黃錦哭笑不得，這小攤主還真是“正直”，寧可不做生意也不肯多收錢，難怪一直擺小攤。
一邊的暖墨不樂意了，這糖葫蘆紅彤彤的亮晶晶的，一看就很好吃的樣子，小公主拿在手裏怎麼肯鬆手？
黃錦的眉毛一顫一顫的，遇到這麼兩個“極品”，還真不是一般的為難呀！
“娘……我想吃糖葫蘆……”就在黃錦為難之際，一個清脆脆的童音，傳入黃錦耳中。
黃錦聞聲回頭，就見一個小女孩兒捏著一個少婦的衣角，抬著小腦瓜可憐巴巴地瞅著少婦，小嘴吧砸吧砸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少婦身著打滿補丁的衣裙，一臉為難地看著小女孩，摸摸小女孩的小臉蛋兒，哄道：“小蘭乖，以後娘再給你買，好不好？”
“娘……我想吃……嗚嗚嗚……”小女孩兒輕輕搖晃少婦的衣角，眼淚在眼眶裏晃晃，最終化作兩行淚，委屈地淌下來。
少婦摸摸小女孩兒的頭，掏出藏在懷裏的荷包，將荷包倒了個空，手心裏也隻有三文錢。少婦寵溺地摸摸小女孩兒的頭，轉頭問攤主：“這冰糖葫蘆多少錢一串？”
攤主略微猶豫，伸出兩個手指頭：“兩文一串。”
少婦又低頭看看小女孩，咬咬牙，將兩文錢遞到攤主麵前，道“我買一串！”
“這……”攤主看著少婦手裏的兩文錢，接過來也不是，不接過來也不是，急得直撓頭。
少婦皺著眉，身邊的孩子又一直攥著自己的衣角哭哭啼啼的，不禁有些心急，操著濃重的鄉音道：“小哥，你快接了錢，把冰糖葫蘆賣給我呀，難道小哥你也見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就為難我們這外地人嗎？”
攤主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你買了冰糖葫蘆就剩一文錢了，日子要怎麼過呀？”
少婦咬著唇，眼裏含著淚，說道：“隻有三文錢也過不下去呀，還不如給我這可憐的孩子買串冰糖葫蘆，解解饞。”
“罷了，罷了，這串冰糖葫蘆送給你了，不收錢。”攤主搖搖頭，取下一串冰糖葫蘆彎腰遞到小女孩兒手裏，哄道：“乖乖，這冰糖葫蘆可好吃了，吃吧，吃完了要聽娘的話。”
“謝謝，謝謝。”少婦對著攤主作揖，千恩萬謝的，直叫攤主不好意思地撓頭。
“這位夫人，聽您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為何會來這暖都呀？”黃錦見此，終於出聲。
“奴家家鄉鬧水災，本是來暖都投奔遠親的，怎知這遠親早就搬了家，沒了音訊，我們孤兒寡母也隻能流浪街頭，哎，我苦些沒關係，隻是這孩子才這般大，哪裏受得了苦呀。”少婦說著，彎腰摸摸小女孩兒的頭，見小女孩流出了口水，忙拿出手帕替小女孩兒擦擦。
“原來是鬧水災呀，怪不得近日總見些沿街乞討的外地人……”黃錦一眼望去，果然見街角的乞丐比平日裏多了許多。
“哎！天災人禍，受苦的總是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呀！”攤主感歎一句，滿是無奈。
“小哥兒，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你既不用找我錢，又可以早早地把冰糖葫蘆都賣完，如何？”黃錦得意地搖晃著手裏的折扇，對著攤主說道。
攤主眼前一亮，“什麼辦法？”
“你不是找不開我的銀兩嗎？那就不要找了。你看這麼多災民，你就將糖葫蘆都分發給他們好了，就當是我給他們買的，等什麼時候賣夠了二兩銀子，你就不用再發給他們了，你看如何？”
黃錦搖晃著扇子，看向攤主。
攤主拍拍大腿，“好主意！”說完，便扛著一柱子的糖葫蘆向街角的乞丐走去。
黃錦看著大步走遠的攤主，會心地笑笑。從懷裏掏出幾錠銀子塞到少婦手中，說道：“拿著這些銀子先找個地方落腳，用剩下的銀子做個小買賣，應該可以過活的。”
“這，這，我跟公子萍水相逢，怎能拿公子的銀兩？”少婦推托著，想要將銀子塞回給黃錦。
“你不替自己想，總該為孩子想想呀，孩子受不了奔波勞苦的。”黃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銀兩塞給了少婦。
“謝謝，謝謝公子了！“少婦說著，便要給黃錦跪下去磕頭。
黃錦忙攔住了，扶住要跪下去的少婦，說道：“我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您這樣可要折煞我了。”
少婦感動得痛哭流涕，嘴裏一直說著感激的話，不知該如何感謝黃錦。
“娘……我餓。”小女孩一手拿著吃到一半的冰糖葫蘆，一手搖搖少婦的衣角，小肚子咕咕作響。
“快去給孩子買些吃的吧。”黃錦衝少婦笑笑，指著前麵不遠處的包子攤。
少婦衝黃錦深深鞠個躬，便牽著小女孩兒的手，去了包子攤，一邊走，一邊低頭對小女孩歡喜地說著：“小蘭，咱娘倆兒遇著好人了，娘以後不會讓小蘭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