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同站在看似波瀾不驚的湖中,隻有彼此才能感知內裏激流暗湧,想靠近,舉步維艱;想後退,卻心有不甘。隻能苦苦地守著若遠若近的距離,若即若離。
易翼從來都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她找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拉著原遠爬上頂樓天台美其名曰夜觀星象探討來年運勢。
視野開闊的水泥平台上,腳下萬家燈火,成片的琉璃光華如同春日裏漫山漫野綻放的小花,縱橫交錯,星羅棋布。易翼握緊了原遠的手,入夜的秋風帶著寒意和力道,翻起的衣擺不斷地拍打著兩人的身體,絲發亂舞。
易翼說:“我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
原遠點點頭,立刻一副了然的樣子,接著說了句與此無關的話:“聽賈天真說,天台上種著菊花。”⊿思⊿兔⊿網⊿
易翼愣了愣才開始四下張望,發現平台四角的泥縫間的確長著一小片暗黃色的野菊花。
“要移植回家?”易翼不明所以地猜測。
“去摘一朵。”原遠毫不客氣地吩咐。
易翼習慣了對她言聽計從,乖乖地從角落處折斷一株,遞到原遠手上。原遠沒有接,隻是歪歪腦袋笑道:
“你剛才不是說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嗎?”
“嗯。”易翼呆了呆才回答,她始終無法適應戀人的跳躍性思維,就不能一個話題說到尾嗎,跳來跳去很好玩?
“所以這朵花正好可以幫你做決定。”原遠笑眯眯地彎著眉目,為自己能夠如此快捷地替易翼提供良策而洋洋自得。
易翼看了看手上那株被風吹得瑟瑟搖擺的小雛菊,再看了看戀人仿佛小人得誌的神色,頓時滿頭黑線。
“你不會是想讓我模仿言情小說裏的白癡女主角一邊撕花瓣一邊念著‘愛’‘不愛’‘愛’‘不愛’吧……?”易翼開始反省,不應該聽信步允楚的推薦去地攤買那麼一堆“豆蔻係列叢書”,那種泡沫文學就像毫無營養的垃圾食品,弄得人消化不良不說,搞不好還會影響智商。
原遠聽出了易翼語氣中的鬱悶與無奈,唇角的笑容不由得再加深幾分。
“呐,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將選擇交由老天安排是最明智的哦。”
“這是你從哪本書裏總結出的歪理?”
“從我看過的所有的書裏。”
“……”
“看起來像是角色們在做決定,但實際上,卻是作者一手安排,在角色們看不到的前方盡頭,早有一個既定的結局在等著他們到來,一切都是預先寫好了的,命中注定,無從更改。”
小小的野菊脫手飄落,在半空中翻飛著跌落腳邊。易翼感到有點衣不禦寒,室內外的溫差太大,兩人穿的衣服都不多。她沒有猶豫便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到原遠的身上。
“你說的隻是書裏的世界。”易翼畢竟是女孩子,該有的敏[gǎn]細膩並不比別人少,衝動莽撞不代表粗線條。她乍聽到原遠的話時的確似懂非懂,隻覺得她大概在歎息人生的無奈,但稍加回味,卻又再品出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原遠裹緊了那件溫暖的外套,笑容中摻進了濃濃的甜蜜,身子斜斜地往後靠進那個狹小卻可靠的懷抱內,撒嬌似地側著腦袋在對方肩膀上蹭了蹭。
易翼低下頭,吻了吻戀人被風吹得淩亂的絲發,臉上浮起了寵溺的柔情。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在書裏的世界?”原遠反問。
易翼張了張嘴,終是說不出反駁的話。
“所以,順其自然就好。”原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