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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爐子旁的那碟茄子肯定已經涼了,說不定還有蒼蠅在上麵停留過。她走上前去一腳踢翻那碟子,又不肯罷休地多踩了兩腳,沙泥和醬汁混在一起粘到鞋子上,步允楚從齒縫間蹦出一句惡毒的咒罵,然後蹲下來,用餐巾紙慢慢地擦拭鞋麵的髒汙物。

雲厚霧重的中秋節,始終沒能看到月亮。

第十六章

縱橫交錯的道路猶如蛛網,冷漠方正的水泥建築鱗次櫛比,站在地下鐵的出口處,沒有熙攘的人流,也聽不到一點吵雜之聲,正午的陽光將高樓、綠樹、圍欄的影子都壓縮得極短,她困惑地低頭看看腳下變形的黑影,又抬頭看看我,自唇角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呐,我做了一個噩夢。】

我驚訝地眨著眼睛,竟不知道夢中仍能做夢。

她懶散地邁開腳步,順著筆直的街道漫不經心地往前走著,陽光有點刺眼,她撐開雙手擋在眼前,半眯著雙眼,烏漆的眸子裏,有暖暖的光華流轉。

【在夢中的世界,沒有你。】陽光在她的指縫間瀉漏下來,斑駁了她臉上的表情。

【我在夢裏很不開心,總是遇到心煩又討厭的事情,但你卻不在,沒有人安慰我。】路邊的圍欄不知何故有一處缺口,像是不久前發生了車禍造成的,步允楚走了過去,從缺口處側身而過,走到馬路中間。

道路朝兩頭無限延伸著,往後,看不到來路,往前,望不到去路。

【因為你的夢裏沒有我,所以……是個噩夢?】我一向很笨,就怕自己會錯意,表錯情。

【是啊,沒有你的世界,叫人想發瘋呢。】

那些不加修飾的字句像融融暖流般淌進心底,注滿心髒的每個角落,仿佛隻要輕輕一捏,便會滿溢而出。

【你在夢裏遇到了什麼心煩的事?】我問。

【有點忘記了,夢境有點混亂和模糊,好像是和朋友吵架了吧,心裏覺得很受傷。】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用腳尖踢了幾下柏油路麵,揚起的小小沙塵籠在了鞋上,她蹲下來,用手拍打著鞋麵。

我呆呆地看著她那一係列似曾相識的動作,說不出的奇妙感在心底蔓延。

【……為什麼你會覺得那是個夢呢?】我也跟著蹲下來,注視著她黑亮晶瑩的眼睛。

她用摸過鞋麵灰塵的手捏了捏我的臉頰,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道:【拜托,不是我覺得那是個夢,而是它真的是個夢。】

我任由那隻頑劣的手繼續蹂躪我的臉,帶了點期待地說:【你怎麼那麼肯定它是夢?】

她笑了,問:【它不是夢是什麼?】

【也許它是夢醒後的世界,而現在,才是在夢裏。】我吞了口口水,在她狐疑的目光下慢慢地把話說完。

她收回了揉捏我臉頰的手,我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有半邊臉髒兮兮的模樣,不過卻無心理會,隻專注地留意著她的表情。

【怎麼可能。】她果斷地一語否定。

【你不覺得現在這個世界很奇怪嗎?空蕩蕩的城市隻有我們兩個,再沒有其他人。】

她抬眸看我,笑得有點古怪,她說:【誰說沒有?你看。】

我順著她抬臂的方向轉頭看去,隻見一輛大貨車仿佛憑空出現般瞬間就到了我們麵前,駕駛座上的司機像是看不到我們般以極快的車速衝我們氣勢洶洶地碾過來——

一連數天,步允楚和易翼沒有半句交談,盡管原遠已經在事後一再強調甄珠的確無辜,完全是她本人的大意和疏忽才造成了這場小小意外,但易翼卻執意責備甄珠保護不周,照看不力,怎麼也拉不下臉來道歉。步允楚最恨死不悔改的人,無論上班下班,都對易翼再沒過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