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塞外,距離北孤城近三十裏處,黃沙彌漫,遮住了人眼,模糊不清。
無名靜臥於沙塵之下,全身掩蓋,不著一絲痕跡,等待著獵物上門。
約莫午時三刻時分,一支龐大的商隊自東方緩緩駛來,攏共有近兩百多人,單是護衛就已上百,更別提那些隱藏於暗中的高級打手了,甚至還有些不知名的江湖名宿作為其殺手鐧也說不定。
在無名的感應中,明麵上的人馬就近兩百,其中護衛有一百有餘,以及二十多人的好手。當然,商隊中那兩個氣機衝天的頂尖高手在第一次肆無忌憚地掃蕩周遭時就已經吸引了他的大部分心神。
他在仔細打量著商隊的同時,其先頭陀隊已經在一點點地靠近。一裏,百丈,數十丈,在離僅有十丈時,無名依舊潛藏,氣息越發低微了,仍然未動。
商隊一點點過去,當那兩個頂尖高手離他隻有二十丈時,無名將自己身上氣機的最後一點也收斂起來,他對自己從神秘信息中得來的充滿自信,這並非狂妄自大,而是通過這大半年的無數次殺手任務而得來的。
近了,在那兩個高手快要與他錯身之際,無名終於出手了。
“騰”的一聲。
他在顯出身形之前便將近四成內力灌注與小弓箭之上,其對內力的掌控早已細致入微,堪比那些浸淫此技的成名高手了。
兩名高手盡皆中年,還長的極為相似,更為重要的是,兩人的武功在過去幾十年裏相互幫扶、借鑒,一同闖蕩江湖,早已趨至登峰造極之境。
他們正是贏得江湖上無數美譽的刀劍雙雄,其中使刀的名秦英,使劍的號秦雄。
麵對突然到來的襲擊,他們並無絲毫驚慌失措,皆一臉從容應對,那位離無名最近的高手迅速抽出一把亮蹭蹭的寶劍,護衛與身前,意圖擋住那支看似毫不起眼卻綻放出一道逼人光澤的小箭。
然而雙方的差距畢竟太過懸殊,小箭之上雖隻有無名四成功力,但在真氣的加持下,亦相當於一個成名高手的十成力道,再加上這次偷襲好毫無征兆,秦雄的應對即便如此及時,但仍是稍顯倉促。他緊握劍柄,全身功力如泄洪般傾注於劍身,堪堪做完這一動作,便感覺到一股強悍力道撞擊到寶劍上。
秦雄在感受到這股力量的瞬間就臉色大變,急欲抽身而退。然而這股來勢迅猛的勁道如有神助,勢如破竹般降至其身,難以抵擋。
秦雄受此一擊後,便已被其退下了馬,口中狂吐鮮血,癱瘓在地。
另一邊,秦英在遇襲的一瞬間便提刀直劈過來,無名麵對這一狀況似早有預料,直接徒手格檔,不退反進,運起功力轉至手掌迅速向對方拍去,秦英收刀運功防禦,身體受此一掌,便倒飛出去。
秦英的身形退至十丈之外後,拄刀而立,看了一眼兄弟後,臉色一陣難看。
雙方的差距有些大啊。秦英內心暗歎一聲,周身上下大部氣機收回體內,用以修複傷勢。
剛才一戰,還未交手便廢了一個,隨後不過兩三個回合便被對方擊傷,眼前之敵前所未見。
而且,在秦英的眼中,看對方的年紀,似乎有些過於年輕了。江湖的年輕一輩中似乎沒這號人物啊,從哪兒去冒出來的?秦英有些費解,看對方這份實力怕是快要接近一品境界了,或許與五大閥門的長老級別的人物都可一較高下了。
秦英心中不免一陣埋怨,放眼整個江湖,這位在高手排行榜上都算的上一號人物了,你說你都有這份實力,還和我們來搶飯食,至於麼,這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難道是我們真的老了?
無名才不管秦英心中如何胡思亂想的,看到對方將自己兄弟隱隱護衛在身後,一臉戒備之色。
無名沉默了一會兒,似在考慮著什麼極為難以抉擇之事。
他沉吟良久,臉色恢複至目無表情,道:“你們走吧,這趟鏢我接了。”
秦英臉色一寒,道:“閣下雖然武功高強,但想要我兄弟二人背信棄義,拋棄雇主,請恕我等難以從命。”
無名饒有興趣的道:“留下則死,反之可活。你不怕死嗎?”
秦英微微沉默,隨後道,“幹我們這一行,信譽第一。早在行走江湖之初,我倆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寧可坦坦蕩蕩地死,也不要苟且偷生的活著。”
無名心中一震,眼中露出閃過一道亮光。
早已醞釀的招攬之心愈發強烈了。
他眯著眼,突兀地道:“咱們做個交易吧。”
秦英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清,臉上略帶茫然之色。
無名淡淡地說道,“殺了你們對我而言毫無意義,但若不殺你們,此行目的也難以達成。不過,看在你們兄弟情深的份上,我就不殺你們了。”
秦英臉色一輕,還沒鬆口氣,就聽對方繼續說道,“但,這樣一來,我不就虧了麼。所以想要度過此劫,而且還想要安然無恙地護完這趟鏢,隻要你們答應我一個要求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