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認定我一定會保護你?”離麵露不甘,“若是我不呢?”
暖暖搖搖頭,“我隻覺得第一次見你就會跟你合得來。”
離沉默。
“我在姬家當了三年丫鬟,慢慢接近姬羽琪,本以為作為姬家的陪嫁丫頭進入錦府便不會有人懷疑身份,不料還是露出馬腳。”
“夏家陷入叛國一案,錦家帶兵捉拿夏府上下三百六十二人,燒殺的混亂場麵肯定有,想方設法要逃的也一定有,他們做事一向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就是把所有的人燒死在宅子裏了事後也要將屍體一一數過。”
“隻數到三百六十一人?”語氣裏有諷刺之意。
離搖頭:“自然不會有那麼多。況且錦家陷害的忠良不少,未必就會懷疑是你。我知道是你,因我以前見過。”
“6歲那年我隨母親到清心寺祈福,獨自亂轉的時候見到有個女孩在樹上伸手去夠一個風箏,風箏拿到了,但她一個重心不隱眼看就要摔下來,我衝過去想接住她,結果兩人在地上滾作了一團,好在沒什麼大礙,隻是她衣服被勾破了,露出肩膀上的刺青來,與你的一模一樣。”
“夏沁煙有刺青,有刺青的難道都是夏沁煙?”
“自然不是,”離笑,“但是有刺青,且連隨行女婢都身著由進貢綢緞所製衣裙,發髻發飾著裝打扮一模一樣的,就必是夏沁煙無疑了。你可還記得那風箏?”
暖暖搖搖頭:“我隻記得是在父親書房隨便拿的卷軸,讓他給我做的。”
“當時那四個婦人找到你後急於將你帶走,你也就不去管它了。那上麵好好多字,我那時雖不懂鑒賞書畫,隻覺得落款的名字好像在哪裏見過,便撿了回去予母親瞧,她看了好久,滿臉詫異問我哪裏得來的,我便說了之前的事給她聽,她笑道‘那必是夏家的千金無疑了’然後緩緩道出‘這可是王羲之的真跡啊’。”
暖暖笑了:“是我焚琴煮鶴的愚行讓你留下了這麼深刻的印象麼?”
“不,我隻是覺得你父親很愛你。”
“他確實很寵我。”暖暖閉上眼睛,然後又張開,眼神裏滿是憤怒,“你從一開始就看穿我卻什麼都不說,是想證明你有多聰明嗎?”她的眼裏露出精光,“我原本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了你。”
離笑:“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本來,也是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了你的。”她的目光落在她眼裏,像月光照進深不見底的黑井,“但是現在我要保護你。”
“咣當”,暖暖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
離試著靠近她。
“你別過來!”暖暖倒退一步。
“哎!”離停住腳步歎氣,“你以為我會害你?”隨即又笑,“你鬼主意向來多,留個心眼提防別人也是對的。”
暖暖望著她,許久,望變成了注視,暖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你說過,我是你此生的知己。”
“是的。”離重重點頭,“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
暖暖笑得更羞澀了,她們就這麼靜靜地對望,勝過世間所有最美好的時刻,她忽然想說什麼,可一張嘴,就有血流了下來。
離慌了,她確實在之前聽到一聲沉悶的響,心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上前抱住她,手觸到她後背一片溼潤的溫熱,然後,她摸到了一樣金屬製的東西,離心下一涼,全身幾乎顫唞。她看到血紅的花在暖暖胸口綻放,浸染了衣裳,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然後,就直直地倒在了她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