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劍隨手挽了一個劍花,忽又停頓。隻這一下,眾強盜又是一顫,齊齊屏住了呼吸。一般寶劍出鞘,驚人的或是劍的鋒利或是晃人心神的色澤,可李請這柄寶劍出鞘,驚人的卻並非這些,而是氣味。是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味,類似於腥臭味,夾雜著發黴的味道。眾強盜不禁疑惑地望向那劍,強盜頭子皺眉問道:“此為……何物?”
李請一聽,下巴高高揚起,得意地說道:“此乃本少隨身利器,雖年代久遠,但得我日夜擦拭,依舊光亮如新,且從未染血,今日便用爾等狗命來祭我寶劍。”說罷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灰色帶有油漬的布塊,在劍身擦拭幾下。
眼見那帶著異味的寶劍在李請的動作下,又增添了新的“光亮”。強盜嘍囉怒道:“大哥!這小子就是在戲耍咱們。兄弟們衝吧!”說完搶先朝李請砍過去,李請抬劍接招。虎口被震得生疼,劍險些脫手而出。那嘍囉再次揮劍,李請又揚劍去擋,可對方卻在這瞬間迅速退後了幾步,李請以為是自己劍法了得,正要得意,卻聽那嘍囉邊退邊嚷:“啊呸!什麼味兒啊!”眾強盜哄堂大笑。
李請也湊近劍身嗅了嗅,確實……不太好聞,奇怪。可是此時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他提劍死死護在車前。強盜頭子親自上陣,一劍直直的砍下來,李請身體後傾緊閉雙眼舉劍去迎,可是預料中的這一劍卻遲遲沒有落下來。隻聽“嗖”的一聲,強盜頭子發出一聲驚呼,偷偷睜開眼看過去,卻見強盜頭子的發冠上插著一支羽箭。
“大哥!有埋伏!”眾強盜立刻警覺地觀察起周圍。那頭目大聲喝道:“什麼人!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
還在樹上的顏淩曦聽了不禁暗自發笑,如此,她不得不出手了。她縱身躍下,落在李請身側,淡淡地說:“光天化日之下,在這京畿要地,爾等做出如此可恥的行為,是否太小瞧我大魏律法了呢?”說完又看了李請一眼,“把你這劍借我一用。”言畢奪了李請的劍便向強盜們攻去。幾招下來,強盜們被打得東倒西歪,蜷在地上喊痛。
顏淩曦歎了口氣,“我看你們的身手並非一般山賊強盜所有,你們為什麼非要做賊呢?從軍報效國家豈不更好?”
那強盜頭目見她並沒有要報官捉他們的意思,很是詫異,又聽她這樣說,也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等十幾個兄弟本就是河西郡的守城兵士,這幾年朝廷不斷加稅,老百姓的家裏已經幾乎揭不開鍋了,本以為當了兵能夠多領些軍餉做家用養活一家老小,誰知那些當官的連軍餉也克扣,我們兄弟幾個氣不過就去找上頭說理,卻被冠上了違反軍令的罪名要被處死,於是連夜做了逃兵逃出河西。可是心裏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著大梁城裏達官顯貴多,便做起了這劫道的營生。沒想到,今日敗在姑娘手下,要殺要剮全憑姑娘處置吧。”說完懊惱地低下頭去。
“我不殺你們,但你們必須要洗心革麵不許再搶劫,去找個正經的活計,好好做人吧。如若不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般好心。”顏淩曦歎道。
強盜們互相對望了一眼,又一齊磕頭道謝著散去了。
第十一章
“怎麼能這麼便宜他們!”李請氣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整日養尊處優怎知民間疾苦。”隨手把李請的佩劍丟回給他,“你這劍……快些收起來吧。”那豈是難聞二字就可形容的,她十分懷疑李請是不是用了家中廚房的抹布來擦這劍的。
李請不理會,依舊拿著那塊破布細心擦拭起來。
“淩曦。”好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卻是那人掀了簾子下車了。
顏淩曦轉身、微笑,從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喜悅。多日不見,顏淩曦也是時常想起她,想著一旦得空就去看她,卻沒想到再見麵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