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成稻草一般,如同溺水的人,一旦抓住希望便絕不鬆手,可浮遊為了一根稻草寧願搭上自己的命,這真的值得麼?這又太矛盾。
但這世人,又有哪個不是生活在矛盾之中?可不管浮遊的愛是多麼自私,南宮若羽都是不該管的,因為浮遊的愛不需要多麼無私,多麼奉獻,她不是皇上,不是聖人,不需要愛這世人,何況即便皇上也不是愛他每一個百姓的。
浮遊曾是輕衣衛統領,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冷血無情,總是那般冷靜,為達目的,不則手段更是她的生存法則,璃夢兒一直努力融化浮遊冰冷的心,卻多是在做無用功,浮遊的情感多是陰險算計,再摻不進其他。
而浮遊如今來問他:“我怎麼覺得不忍,這是不是婦人之仁?”
可憐浮遊,終是有了些她缺少的情感,她卻因此彷徨茫然起來。
她在輕衣衛的那些年,究竟是如何過來的?南宮若羽手柱著輪椅扶手一側,慵懶閑散的像隻貓兒,他好奇的看浮遊,最後不禁看的發癡。
浮遊這個人,像一個迷,讓你忍不住去琢磨,卻怎麼也猜不透,最後迷底未猜出,去猜的人的心底卻烙上了痕跡。
南宮若羽看著浮遊,覺得浮遊讓人心疼,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抱一抱無助的浮遊,可他也隻是想一想而已。
南宮若羽的將來是要掌控這天下的,他心懷寬闊,他有他所謂的無私的愛,這是他的一麵,可另一麵,他是精明多謀的,他冷靜深思,南宮若羽知道什麼該做,他會想是否承擔得起後果。
他若是現在去抱了浮遊,浮遊會如何想他?浮遊並不知自己已知曉她為女子的身份,定會以為自己有龍陽癖好,介時他二人要如何自處,浮遊是否還肯幫他?
南宮若羽越來越煩悶,可他終究是坐在一旁,輪椅動也未推動半下。
情愛與這江山社稽相比,南宮若羽顯然心中執意選擇了後者,因為他做不到放棄一切去愛一個人,戲劇裏唱的那些不愛江山愛美人,也是經過後人的美化豐富,世上真有那樣的人麼,真的發生那樣的事了麼?誰也說不準。
這世上,男人與女人終是不同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正當南宮若羽看著浮遊,獨自煩悶的時候,浮遊撫著她的折扇,緩緩起了身,南宮若羽便知道,她是要走了。
浮遊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些,她或許覺著已與南宮若羽說得過多了,便不願再多待下去,向南宮若羽告了辭便離去了,她如今眼盲,再又南宮若羽掩飾的極好,所以未覺出南宮若羽對她的異樣,待她走了,南宮若羽便縮回了輪椅裏,眼看著她遠去。
“這對你,或許是件好事…”南宮若羽瞧著浮遊的背影直至不見,口中喃喃道,回過神,輕歎了口氣。
浮遊如今漸漸能懂得愛,也不是件容易事。
南宮若羽或許明白璃夢兒和綰綰為什麼會讓浮遊動情了。
那種不顧一切的愛情,如何不讓人心動?可這也是他永遠無法做到的。
那些大臣在走時皆是含糊的模樣,均說是要回府思量思量,可對慧寧是越發的小心,甚至連李之芳也鬆了口,既未同意,可也不否定,慧寧便心知這事已經是成了。
送走了那幾位大臣,慧寧轉身回知書府,複又跪在靈位前跪拜,一時間這知書府安靜下來,適才不覺得,現下卻顯著有些鬼氣森森,風聲刮過,如同陰魂哭泣哀鳴一般。
“夫君…”慧寧跪在牌位前,再裝不做堅強,隻覺得有滿心的委屈卻無人訴說,看著牌位上的名字越來越模糊,慧寧已經是淚眼朦朧:“夫君,我會讓害你的人,全都落不得好下場,你可看得到?”
偌大的知書府,現在更顯空蕩,一陣風吹來,白幡被吹起,說不出的淒涼。
璃夢兒本是想找本書念給櫻寧聽,卻想不到讓她發現了這件事。
一件讓她既後悔,即便她日後想起也仍舊後怕的真相。
櫻寧吵嚷著不肯睡覺,璃夢兒沒法子,索性去翻書櫃,想著給她找本書念,翻來翻去都找不到適合的書,卻碰到了這書櫃上,幾本書夾著的一個小盒,那小盒被璃夢兒碰掉在地上,一下摔開了,裏麵的東西散落了出來。
璃夢兒一驚,連忙蹲下`身去撿,見到那掉落出來的東西,臉色卻變了,可頓了頓,還是伸手將那東西拿起。
這是一個藍色的荷包,上麵繡著兩尾小魚,邊角上還有個小小的‘遊’字。
這
荷包璃夢兒簡直熟悉的很,這上麵的一針一線,都是她用著心思繡出來的,可她卻已經再不想看見這荷包了,因為見到這荷包,她便會想起一些她想盡辦法去忘記的事。
這荷包上麵本應是有著深深的血跡,卻不知道被浮遊洗了多少回,血色雖淡了些,這荷包卻已經泛著白色,好似舊了一般,璃夢兒捏著這荷包,覺得心好似被揪緊了一般,這荷包後麵的故事是浮遊和自己都竭力隱藏,想去遺忘的,可浮遊為何還留著這個荷包,她是懷著什麼心思去洗這荷包的?璃夢兒不敢想,浮遊總是瞞著她些事情,這讓璃夢兒覺得難過,可浮遊卻是瞞的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