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淡雅柔弱,烏黑的眸子燦若繁星,瓜子臉,臉型近乎完美,很漂亮,隻是單薄的身體靠在牆角瑟瑟發抖,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
關寧歎了口氣,想脫掉大衣給她披上,但軍刀還插在胳膊上,稍微一動就疼得撕心裂肺,更倒黴的是軍刀貫穿胳膊,一旦硬拔出來鐵定出血,又是麻煩。
沒辦法,關寧一掀大衣把女孩兒裹在懷裏,直接夾了起來。
“放開我!”女孩意識不太清醒,迷迷糊糊地掙紮。
“別吵,再亂動咱倆都得交代。”關寧裹著女孩吃力地往前走,尋找記憶裏的路線。
十分鍾後,關寧在一棟快要塌了的破屋前站住,感歎道:“這麼多年,還沒塌啊!”
這破房子是關寧爺爺奶奶家。
自從被人販子拐走,關寧再也沒回來過,他爺爺奶奶走的早,房子空了許多年,早就成了危房,自己小時候沒少偷偷跑到這兒玩,每次回家都會被老爸一頓暴揍,但他卻樂此不疲。
十多年過去,房子一點沒變,卻不知父母在何方。
關寧夾著女孩進了屋,卻發現滿地垃圾,根本沒地方落腳,隻好繞到房後的棗樹下,找了塊背風的位置坐下休息。
女孩凍得夠嗆,本能地抱住關寧,使勁兒往大衣裏鑽。
關寧明顯感受到女孩柔軟的軀體緊貼在自己身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芳香鑽進鼻孔裏,讓人迷醉。
呆了一瞬,關寧便清醒過來,一把握住軍刀,臉色平靜地一點點向外拔起。
黃毛的刀明顯是洋貨,刀柄很粗,亞裔人的手握不結實,一看就是歐美人的size,刀身上設計了兩條血槽,刀背還有三根倒刺兒,普通人挨一下至少得丟半條命。
饒是關寧體質特殊,也額頭冒汗,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把刀拔出來。
他趕緊扒掉腳上的腈綸襪子,一頭咬在嘴裏、一頭死死纏繞在傷口上,這才鬆了口氣。
這些年,老酒鬼別的沒教,就教關寧怎麼療傷了,對別人來說致命的重傷到他眼裏,不過是多纏幾圈布條子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太多,關寧的身體似乎恢複起來特別快,傷筋動骨之類的也就個把星期,皮開肉綻這種更是一天結痂、兩天長新肉,而且從不留疤。
所以,關寧看起來傷得極重,但他自己清楚最多三天,就能恢複如常。
處理完胳膊,肋下的傷口和腳底板的鋼珠就簡單多了,把鋼珠摳出來,從軍大衣裏扯點老棉花一堵,搞定!
折騰半天,關寧累得不輕,他脫下軍大衣給女孩蓋上,自己抱著身子靠著棗樹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關寧做了個夢:他回到老酒鬼住的山上,自己和往常一樣背著巨大的簍子在峭壁上跳躍追逐,一隻隻岩羊野兔最終成為他竹簍裏的戰利品,而老酒鬼則躺在廟裏喝得昏天黑地。
突然,畫麵一轉,關寧又回到小時候,自己被人販子用藥迷倒,坐了好幾天火車、汽車,最後騎著騾子進了大山,然後被賣給山溝溝裏的人家,整天忍饑挨餓,直到偷跑出來。
他沒命地跑啊跑,不知跑了多久,最終暈倒在大山深處,被路過的酒鬼師傅撿回廟裏……
“喂、喂……”一陣清脆的喊聲把關寧從睡夢拉回現實。
“醒醒!”
關寧睜開眼,看見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正瞪得溜圓。
“你醒了?”關寧看看頭頂,冬天黑的早,這才晚上六點多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恩,你救了我,我會報答。”小姑娘緊緊裹著軍大衣,隻露出一張俊俏的小臉,表情嚴肅,“不過你別想多了,俺們還不是朋友,更不可能跟你啪啪啪,你帶我去安全的地方,我給你一百萬!”
“你說什麼?”關寧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兒。
“嫌少可以再加,我的命確實不止這點錢。”小姑娘讚同地點點頭,“但你還是要擺端正位置,尤其是心態,平常心,懂麼?”
關寧點點頭,咧嘴一笑:“你這麼值錢,就不怕我直接給你綁了,來個獅子大張口?”
誰知道女孩兒眼裏露出不屑,嗤笑道:“別扯了,你連大衣都能讓給我,可見你不壞。對付你這樣兒的,要麼用錢砸,要麼用感情拉攏,我是個姑娘,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所以用錢砸就行了。”
“呃……”關寧第一次感受到啥叫無語。
“你醒了就趕緊起來,一起去吃東西。”女孩兒催促道,“我餓了一天一夜,再不吃點東西,皮膚就該老化了,到時候就算你救了我,錢也得打個折才行。”
“吃飯沒問題,可是我沒錢。”關寧兩手一攤,他真是身無分文,否則也不會蹭二斌的地溝油炒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