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劉千徹底不淡定了,不過他也不是嚇唬大的,誰知道關寧這電話是真的假的,要是自己被人一忽悠就嚇跑了,那以後還怎麼在光明市場開展自己吃喝拐騙的大業?
不行,我得看看這小子究竟有沒有這個能耐,大不了自己被揍一頓,以後繞著他走總可以吧!
沒過五分鍾,外麵嘎吱一聲,一輛破破爛爛的皮卡在路邊停了下來,車鬥上稀裏嘩啦地下來一幫人,一個個麵黃肌瘦、破衣爛衫的,跟米國喪屍電影裏的群眾演員似的,呼啦一下子全進了店。
“哥兒幾個都來了,就是這小子!”關寧一指沙發上的劉千,獰笑道,“他喜歡讓人捏,咱就好好招待一下子!”
“臥槽!”劉千臉色大變,作為在廣成市有名的好吃懶做的無賴,他交際麵可是很廣泛的,來的這夥人裏有不少都是熟人,癮君子就不說了,光資深艾滋患者就不下五個,人家在圈兒裏的地位可不是自己這種人能比的。
“媽呀,寧哥、寧哥!您就是我親哥,不,是我親爹!”劉千嚇得一骨碌趴地上了,咣咣地朝關寧磕響頭,哪裏還有半點兒剛才的囂張。
“千哥不是想捏腳麼?”關寧冷哼一聲,“兄弟們給他來個經絡套餐,好好去去火!”
那幫人也不多說,薅起劉千兒脖領子就給拖了出去,在這家夥鬼哭狼嚎地叫聲裏,皮卡車噴著黑煙兒消失在馬路盡頭。
“哥,你從哪兒找的這些人?一個個長得跟活鬼似的。”二斌拎著拖把下了樓,臉上興奮地道。
不僅是他,連傻麅子和店裏那些大姐們都一臉崇拜地看著關寧,不用問,關寧的老板威信算是樹立起來了。
“沒啥,我給謝明隊長打了個電話,他不是在刑警隊麼,跟禁毒的也熟,這片兒的吸毒人員不少都給他們幹活。”關寧笑了笑,然後看向大夥兒道,
“咱們店和別家不一樣,大家都是辛苦討生活,相互扶持著幹起來這個買賣,別的話我也不說了,總之就一句:把這兒當自己家,各盡所能,掙了錢咱們一塊過好日子!”
嘩嘩嘩……
小店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每個人的幹勁兒空前高漲,雖然剛營業,但所有人心裏都有種感覺,要不了多久“滿地香”將會成為這一片最紅火的沐足店!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逼仄的老城胡同裏,一個瘦弱的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扶著牆一點點往前走。
劉千被人折騰了大半天,挨了一頓胖揍就不說了,身上僅有的幾百塊錢也被搶個精光,這小子又累又餓,期期艾艾地回了自己的老房子。
這是個大單間的平房,牆上的皮已經脫落了大片,露出裏麵的紅磚,房頂上滿是蛛網和破洞,老鼠在裏麵鑽來鑽去,不是發出一陣格拉啦的噪音。
屋子裏隻有一張看不出年頭的破床,角落裏擺著一塊木板,下麵用磚頭撐著,除此之外就是滿地的垃圾,一股酸腐的陳年舊味在空氣裏彌漫,熏得人頭暈腦脹。
劉千進了屋,一頭紮在床鋪上,渾身疼痛難忍,想睡又睡不著,心裏一股恨意怎麼也發泄不出去。
“關寧、關寧,老子就算死也得濺你一臉的血!”劉千咬牙切齒地一下下砸著床板,發出咚咚的響聲。
過了一會兒,劉千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從床上下來,想找點兒吃的,可他家裏連被子都是發黴的,哪裏會有吃的,翻騰半天也沒找到一口糧食。
正鬱悶著,他突然看見床底下有個積滿了灰的木箱,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月。
難道裏麵還藏著錢?劉千很是興奮地鑽進床底下,把木箱子拖了出來,掀開蓋子,一股灰塵嗆得他直咳嗽。
“這特麼的什麼玩意兒?”劉千伸手在箱子裏劃拉半天,除了一堆廢紙和幾個看不出用途的機器部件,什麼都沒有。
哦,想起來了,這不是好些年前,光明市場前麵的破房子拆遷,自己從裏麵偷出來的麼!
當時還以為裏麵有寶貝呢,拖回來才發現全是廢品,後來塞到床底下就給忘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還在這兒呢。
劉千失望地拿起一個陳舊的筆記本,裏麵鬼畫符似的寫滿了他看不懂的符號,隻有封皮上有個名字:“關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