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仍然柔和,但沒有了往日的誘惑。你仍然有教不完的學生,卻再沒有一個能讓你投入。
我的頭發變長了,幾年安逸的日子使我的身材有了凹凸的曲線,缺少體育鍛煉使得我的肌膚變得細嫩。但是,我很不快樂。
那段寧靜的日子,預示著以後的波瀾起伏。
大學畢業9年後我打電話給你,提及九年之曆程,你淡淡地說了句褒貶兼有的話:“我的眼光跟不上你。”
兩年後,上級又下一個文件,某個部門要求配備年輕的高學曆的女幹部。我又一次被天上掉的餡餅擊中。我到了一個新單位繼續當擺設。
以為到了新單位,一切會有新的變化。但是,沒有。生活一如既往地如死水,日子一如既往地沉悶。不斷有人給我介紹對象,多是本地官員家的紈絝子弟。我見一個散一個,後來我不再去相親,再後來也沒有人給我介紹對象啦。許多人在背後說我“不正常”、“神經病”。
我脾氣變得越來越壞,與環境越來越難以諧調。我也許根本不合適過那種虛偽的日子。
與一群四五十歲的整天耍心眼的老男人在一起說官話打官腔,那種虛偽的生活我惡心得要死。每天在單位,我一個人關在屋裏,發呆。隻要人多的場合,我就想吐,每當坐在人群中開會時,我總是想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像瘋狗那樣狂吠著衝出辦公室去,為抑製那種念頭強烈我咬壞過多支簽字筆。
我仍然經常與你在一起看電視,一起做飯,一起散步,但是我越來越沉悶,話越來越少。
就在那段寧靜的日子中,發生的幾件小事,使我確認自己是同性戀。而這個發現讓我反思我們一直純潔但非同尋常的“師生感情”,我們其實早就“愛”著對方,隻不過它一直沒有涉及禸體而已。
我們的關係純正了許多了。如果是現在與你重逢,我肯定會擁抱你,親吻你,死死糾纏你。但那時,我不會,不能,不敢,也不想。
在那個時候,如果有人明智的人點撥我一下,我也許會在日後的路上少摔許多跟頭‘如果有個世俗的人提醒我一下,我也許很快就融入那個環境,變得陰謀詭計多多,從而少受些傷害。
但是,除了夜月,涼風,雨霧,我感覺不到什,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我把工作弄得一塌糊塗,我在縣委某部當副部長時,有次提及想考研究生,重新回校園。這在當時,被大家嘲笑多回。在他們的心目中,24歲的我,現在的生活簡直就是天上人間。
由縣委大院到我住處經過一個公園。有時候會特意從公園穿過,也當是散步。一天加夜班,回去的時候天黑了。在公園一角,我看到有一對重合的人影。不想打擾人家,特意繞向旁邊的樹叢,沒想到,這樹叢後也有一對人在相擁。正是這樹叢後的一對人,使我幾近震驚、駭然。
——那倚著樹相擁熱吻的一對人,都是女人。當她們發覺我走過時,她們愣在那裏。而我也在那一瞬因意外而腳步遲疑。爾後她們匆匆散開,
我看到了她們都是長發飄飄,借著那晚的月光,我還看到一個女子半倘的懷,看到月光下雪白的肌膚。
我被那塊肌膚擊中,駭然之極,一路狂奔回住處。
在腦海的混亂中,那飄散的長發,那雪白的肌膚,我想起了曾偷吻過娟,想起了與你說著“兩情若是久長時”的夜晚,想起這些年的懵懂無知的歲月……
我感覺自己本該是個孩子,應該去甜蜜地去戀愛,去享受生活,而不是過著眼前這樣的日子!無端地委屈,無端地傷心,我眼淚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