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父親出來攪合什麼?他不是很忙不會來嗎?而且,怎麼突然不偏袒歐天寶了?這不是在明著給他難堪?她困惑了。

歐淩霜還在躊躇,想著怎麼回話,歐淩逸直接開口拒絕:“你去告訴校長和我父親,順序不變,我會照常出演。”

“啊,是的。”被歐淩逸上位者的威勢所驅使,來人不知不覺就答應下來,回神後也不能改口,隻好匆匆跑去彙報。

“你說逸兒拒絕了?”聽完校長的回話,歐邢天挑眉,神色不明。

校長點點頭,汗流浹背。小少爺也太不了解家主的一片苦心了。家主最容不得人忤逆,這回該我倒黴,直接承受家主怒火。

“那就隨他吧。”歐邢天隻輕笑一聲,無奈的道,話裏充斥著濃濃的寵溺。

見到他如此平淡的反應,校長不適應的抖了抖。小少爺得到的關愛真是不同尋常啊!看來,歐家小一輩已經改朝換代了。

歐邢天輕描淡寫的反應,算是徹底放過了這一碼,晚會因此得以照常進行。

一個個精彩的節目連續上演,歐邢天卻心不在焉,如不是等待著寶貝的演出,他早就不耐的甩袖離去。

終於熬過了漫長的一個半小時,當主持人報出‘二胡獨奏’四個字時,歐邢天不自覺的挺直了腰,他身旁的簡浩翔也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眼神變得專注起來。

而四下坐著的學生裏,不知是誰,發出一陣陣輕微的嗤笑和噓聲。

歐邢天皺眉,心裏隱隱升起一股火苗。校長見狀連忙揮手示意周圍不停走動的保安人員維持一下秩序。

幕布拉開,台上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思~兔~在~線~閱~讀~

眾人見狀,不自覺的安靜下來,好奇心被挑起:人呢?不是說二胡獨奏?人都沒有,怎麼奏?

待台下徹底安靜時,一陣悠長厚重的編鍾聲慢慢敲響,仿似千年前傳來的恒古旋律,引發眾人心中的共鳴,隨後,揚琴清脆悅耳的叮咚聲漸次穿插、入這厚重的樂音,給古老的旋律帶上了一抹朝氣,眾人一時被這神秘而獨特的旋律所吸引,表情沉靜,側耳聆聽。

待長長的前奏抓住了眾人心神的時候,樂音漸漸變緩,變低,直至飄渺難聞,聽眾們不自覺皺起了眉,意猶未盡。當此時,一陣高昂的二胡聲突然如萬馬奔騰的插、入進來,震得眾人心神聚斂。二胡聲一改副旋律舒緩清幽的風格,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急促奏響,

同時,一束清冷的光線獨獨從舞台中央垂射下來,照亮了正皺著眉,閉著眼,認真演奏的少年。

聽眾們齊齊注視著少年,表情迷醉,隻感覺被這樂音帶著上下顛簸,心無處著落,有種急惶難耐的無助感,隻想馬上找到一個出口發泄。

台下現在已經鴉雀無聲。

急促狂放的旋律還在進行著,聽眾們的心弦也隨之越繃越緊,感覺再找不到出口釋放,就要斷掉,那將是一場撕心裂肺的疼痛。是的,這激昂的樂音,帶著一種慘烈,讓人心裏疼痛。仿佛一個被時光束縛,永遠迷失的人,拚命的想掙脫找到出口,卻無路可逃。

當這種感覺撐到頂峰,聽眾們都屏住呼吸,等待最後的高、潮時,二胡聲戛然而止。乍然間,台下很多人一口氣沒憋住,脹的雙頰通紅,呼吸粗重。

悠揚的編鍾再次傳來,朦朦朧朧,仿佛穿過了重重迷霧才到達彼端,聽眾放鬆心情,表情恍惚起來,二胡聲卻慢慢奏起,這次是完全的平靜,沒有悲壯,隻有領悟後的蒼涼和隨性。繚繚繞繞,絲絲縷縷的滲透進人的四肢百骸。

很多人微笑起來,卻流下了眼淚。時光使人拋卻年少癲狂,時光使人領悟成長,這種成長,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帶著微笑的眼淚,一種心境的升華。

二胡聲和編鍾聲漸次低沉,繼而消散,台下落針可聞,久久不見動靜。

歐淩逸停下拉弦的動作,睜開雙眼,迎接如潮水般向他湧來的巨大情緒浪潮。這股看不見的龐大能量一靠近他就被馬上吸入體內,自動彙入他銀色的內息。

撐裂般的脹痛如期而至,卻馬上被反射進的月光撫慰,消弭於無形。

很好,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用精神力探視體內一息之間,從小溪流變成江河的銀色能量,歐淩逸愉悅的笑了,優雅的起身,鞠躬謝幕。

而此刻,卻有人從漆黑的台下緩緩走來,踏上舞台。此時燈光大亮,看清來人的臉,歐淩逸眼神一暗,心下猶疑。

歐邢天覺得兒子的表演糟糕透頂,不是不夠動聽,隻因為,他的心,正被這樂音一遍遍的撕裂,愈合,又撕裂。小家夥到底得經過多少苦難才能譜寫出如此滄桑悲涼的作品?而他卻一無所知,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心情極度鬱躁。他不能讓兒子以後再孤單一人,再承受任何痛苦。

所以,不自覺的,他走上來了,一把拉住還怔楞著的寶貝,將他緊緊摟入懷中,情不自禁的在他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這個吻,帶著滿滿的撫慰和憐惜。而他的眼角,一抹水光閃爍,瞬間消失,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