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碧琴、陳瑤瑤、林紫屏”、“沉小曼、趙蘭兒、常小敏”,不喊則已,一開了頭喊名之聲此起彼伏。
時間慢慢往前推移,又過了一個時辰,離開隊伍的人越來越多了。眼看著身邊的宮女們一個接一個的被喊到名字走開,錢小米懷攛著那八十兩銀子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的哥哥還沒來,都已經開了宮門近兩個時辰了,天色也已經大亮,可是還是沒人喊她過去。
怎麼回事,難道他有事來不了了?一大早就趕來已經在城門口站了幾個小時的錢小米又急又餓,心裏直嘀咕“哥哥”怎麼還不來,暗想道再不來可別怪她連這八十兩也吞沒了。
“錢小米!錢小米!”正當她想著“沒了”這些銀子後該用來做什麼入神之際,一個高聲喊道,總算有人喊她的名字了,連忙急急應了過去。
一到木欄柵處,就見一個粗布藍衣打扮的壯實青年滿頭滿臉的看著自己,露出很是高興的表情,一麵隔著欄柵一麵不停地衝自己喊著“小米”“小米”。雖然不曾見過,但瞧著他這對自己的熱情樣子,這青年定是“自己”的哥哥——錢大苞了,一樣都是沒有水準的名字。
“哥------哥哥。”實在有點心虛,錢小米試探著上前喊道。
“小米,哥哥總算又見著你了,太好了,你的樣子和以前一點都沒變。”欄柵對麵的錢大苞隔了一年才見到妹妹光顧著高興,那裏會想到眼前這個小米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黝黑敦實的臉上堆滿了質樸的笑容。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疼著“自己”這個妹妹的。
見他沒有起疑,錢小米這才放心的走進和他說話,隔著欄柵細細打量著他。二十五六的一個莊稼漢子,長得五大三粗一臉墩相,可能是經常在太陽底下勞作的關係整個人看起來黑實得像隻熊似的,但他笑起來又顯得人畜無害。錢小米不由想“小米”和她大哥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簡直就是兩家人一樣,但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
“哥哥怎麼現在才來,我還以為今年見不著你了呢?”第一聲“哥哥”喊出口後接下來的話就順口多了,錢小米馬上就投入到“妹妹”這個角色裏,自然而然的向他抱怨。“這宮門都開了兩個多時辰,我巴望得眼都直了,你可好,這會兒才來到。”對長輩撒嬌是女人生來就會的本事,對著這個老實疙瘩一樣的哥哥,不用預演她就能揮灑自如。
這老實頭見妹妹惱了果然有些內疚,很對不住似的撓著頭卻又帶著絲古怪的笑意道。“小米你別生哥的氣,哥哥也想早點趕來的,隻是------隻是你嫂子前幾天才剛生了娃兒我實在走不開,還是托了隔壁張大媽幫忙看著這才能脫身。一年才見得一次,哥哥絕對不會不來的,哥哥在你進宮前答應的話一定不會忘記。”對於唯一的妹妹從小被選進宮裏當差兩兄妹從此天各一方,錢大苞一直耿耿於懷,自覺都是自己沒本事才讓妹妹受苦受累。
“嫂子生了?她身子可好?我真的當姑姑了,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叫什麼名字?”雖然之前就猜測過有這個可能,可是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很讓人驚喜,剛才那一點小別扭馬上被錢小米拋之腦後,也不管他對“自己”這個妹妹怎生內疚,就是一個勁的問小娃娃的事兒,心心念念都是那小團人兒的可愛模樣。粉粉嫩嫩的小娃娃,她是想到就心癢癢。
“還好,她沒什麼事兒。是男娃兒,才生出來三天,我又趕著來見你還沒來得及取名字。等回了村再找村裏的孫秀才幫忙起,他是村裏最有學問的人,他起的一定沒錯,我們的名字當初就是爹找他起的。”初為人父的喜悅是怎麼也藏不住的,錢大苞撓著頭就隻是傻兮兮的笑著,妹妹問什麼就答什麼。
原來“自己”兩兄妹的名字還是拜他所賜,錢小米聽了心裏有了計較,忙提議道。“哥哥,既然還沒起名字,求人不如求己,不如就讓我幫小娃娃取行了。那些個窮酸秀才起的名字都是文縐縐的,聽起來可別扭。讓我幫娃娃起個好名字,就當時我這姑姑送給他的出生禮物。”那個迂腐秀才起的不倫不類,光聽他們倆的名字“大苞”、“小米”就知道他的水平去到哪兒,還找他豈不是坑害她可愛的小侄子,她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長命鎖沒來得及給小侄子備好,就先取個名字補償好了。
錢大苞剛聽她這提議有些訝異,可是轉念便想妹妹如今在宮裏每日裏見的都是貴人們,比村子裏的孫秀才見識多了,也就高興答應。“這樣也好,妹妹現在可是家裏最有見識的人了,取的名字也肯定是好的。”錢大苞為人耿直簡單,錢小米既這樣說了也沒往別處細想,這便答應讓她給剛出生的小侄子取名,也沒奇怪妹妹怎麼忽然這般有主見了。
“真的,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一定得要好聽又有意思。”錢小米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這樣權利,能給一個小生命取一個將要陪伴他一生的名字,頓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一定得將自己認為最好的名字給他。可是取什麼名字才好,太生僻有寓意的她不曉得,太普通的她又看不上,一時倒反而躊躇不定。
“怎麼樣,想到了麼?若實在沒有還是找孫秀才好了。”錢大苞見妹妹皺著眉頭一臉苦惱的想了半天還沒的得個所以然,以為讓妹妹犯難了,不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