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垂下眼:“修筠隻是在說事實。”

“我的回答你滿意麼?”四阿哥頓了頓,卻轉了話題。

“即使我回來了,我還是可以當作在那個別院,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你不滿意?”感受到四阿哥語氣中逐漸增加的怒氣,我微微搖了搖頭:“不是,隻能說理念不同。”

“理念?”四阿哥皺眉,怒氣卻是稍微減退了些。

“這個……現在說不清楚,到時候就事論事你就會明白了。”

四阿哥眼中依然閃爍著疑惑的光芒,卻沒有再追問:“別院傳來消息,那個他他拉氏已經同意了。”

處治

中午時分起床,吃飯,太醫看脈,趁著陽光燦爛在園中散一圈步。回去再睡一會,起床翻譯點康熙硬塞過來的書籍——《幾何原理》的英文版,接著是晚飯,晚飯後看些閑書,然後睡覺。十三有時候會在晚飯後過來轉轉,四阿哥以更小的頻率會住上一宿。這就是我在養胎時的幸福生活。

忽忽幾日過去,我的身體經過這樣的療養,已經被太醫評定為隻要不做什麼劇烈動作便沒有任何危險了,一堆堆補藥的喝入讓我整個大了一圈,要不是不時要絞盡腦汁給康熙回信,我可能還會再胖上一圈。

說起與康熙的密信來往,我不得不佩服這個皇帝。作為一個出生於這個時代,從小生長於皇宮中的古代人,他對科技能夠如此的熱愛,實在是難能可貴。而我此時對於康熙來說,很有些類似於那幾個著名傳教士的感覺。可能是因為我滿人的身份,很多事康熙在那些傳教士處聽來後就會在我這裏再求證一遍。這本不是什麼費腦子的事,畢竟相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中學課程,此時的內容都嫌淺,所以我的腦細胞都死在解題方法不能太先進的份上了。

這日正為了找出不用二元一次方程解題的方法而絞盡腦汁,忽見四阿哥的貼身太監臉色蒼白地走了進來:“奴才見過側福晉,四爺命奴才召院中所有下人去園中集合。”

四阿哥召所有下人去園中集合?我疑惑地抬頭看看天,這不還是下午麼,四阿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而且還是召集我房中的所有下人?

琢磨著,我一邊讓合嬤嬤去召集下人,一邊讓那太監坐下:“四爺隻叫我院中的奴才嗎?”

那太監微微躬身:“回側福晉,四爺命全府所有的下人,以及除了您、年主子、李主子以外所有的主子都去院中集合。”

那就是說除了懷孕的全府集合了。

“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那太監的嘴角蠕動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我了然:“知道了,你下去了,我院裏的人這就到。”

看著他退出了房間,我轉頭看向合嬤嬤,她微微湊近:“四阿哥最近一直在追查那些布匹的事,隻怕是有結果了。”

也就是說要處置奸細了,召集這麼多人,是為了殺一儆百吧。四阿哥一直都為自己的府邸水潑不進而自豪,那被熏過的布匹,雖然由於及時發現沒有造成什麼破壞性影響,卻也等同於在他臉上扇了個大大的耳光,雖然當晚在我這裏沒有表現得多麼憤怒,但心底裏隻怕已經怒火滔天了。

想到這,我看著這此時由於下人們都出去而空空蕩蕩的房間,忍不住大大地歎了一口氣。雖然以家人相約,但四阿哥和我都已經太習慣為自己築起一道牆。至少在現在,我們都沒有真正地敞開心扉。也許相對於別人,四阿哥對我已經相當的坦陳,但是他埋在心裏的東西,比他袒露出來的,要多得多。

也許時間,也許空間,還有很多很多路要走。至於走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能夠走到哪裏,我看不到,一如我看不清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