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些直接栽在她身上。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我一臉殺氣轉頭向著太醫斷喝一聲:“給我灌!”

太醫遲疑了一下,顯然是想讓我問問外麵四阿哥的意見,卻被我一臉煞氣震住,哆嗦著手把藥給強灌了下去。

初產婦的產程是很長的,我就坐在凳子上,承受著年氏殺人的目光以及她越來越響的痛叫。

屋外的四阿哥始終沒有再次發出聲音,顯然是默許了我的現場指揮權。

再過來一會,福晉也從陵寢處趕了回來,衝進產房便與我一起等待。

蠟燭越燒越短,燭淚越積越多,天色已然是深夜。福晉終於熬不住去外間睡了,外間的四阿哥早就被下人叫走處理事務去了。空蕩蕩的房內除了幾個丫鬟,就是兩個太醫和我。

折騰了許久的年氏已然沒有了力氣,隻能在宮縮時發出短促的叫聲,看向我的目光中,卻帶著越來越刻骨銘心的仇恨。

無聲地咧了咧嘴角,我對她投去一瞥加油的眼神,至於她會理解成啥,我就不管了——姑奶奶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這孩子才算生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太醫的藥起了作用,年氏並沒有出現我最怕的產後大出血,至於孩子,一身青紫,顯然是宮內窘迫了。

急手從不知所措的產婆手中搶過孩子,也顧不得若是孩子出了問題會不會造成麻煩,急急忙忙地按照記憶中要領擠出孩子呼吸道中的液體,然後抱到年氏身邊:“若是想他活,就按我說的話做!”

年氏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聽好,用嘴覆蓋在孩子的嘴上,我數一聲數你就吐一口氣,明白麼?”

年氏把嘴覆上,然後呆呆看著我。

“1,2,不要太大力,3,4……”一次次的吐氣能夠徹底打亂吐氣人的呼吸頻率,眼看年氏自己的臉都一點點青紫了起來,卻堅持不懈,我不得不對她生出一絲敬佩。

孩子的皮膚隨著年氏持久的吐氣逐漸紅潤了起來,讓年氏停下吐氣一試,依然有了自主呼吸——這最初的一關是闖過來了。

“行了,你休息下吧,若是再出現剛才的情況,你知道怎麼做了吧?”此時情況簡陋,我也隻能抓住這人工呼吸了。此時畢竟是封建時代,不是我不想自己或者找人行那人工呼吸之事,隻是實在怕會造成什麼影響,由年氏來,他雖說累些,但必然更加盡心。

把保暖,一次不可喂太多等等我還能記得的育幼注意事項一一囑咐了一遍,我的神經方才徹底鬆懈下來,接著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家人之間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聽到了出乎意外的聲音:“嫂子,你醒了?”

“十三?”

“是啊,你可醒了。嫂子你自己也是有身子的人,怎麼都不注意一點,要不是四哥……”

隨著十三略帶憤憤的敘述,我方才明白在昏迷之後發生的一切。

因為某些有心人有意無意的引導,四阿哥事實上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年氏房中呆到了孩子出生的事實——如果不是他剛好進去看見我昏倒問起的話。要說這件事實在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最好注腳。如果不是四阿哥在我剛叮囑年氏然後昏倒那一小段時間內到場,我的昏倒完全可以被某些人說成嬌嫩不堪,趁機奪取四阿哥的注意——雖然這在我的方向上看完全不成邏輯,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完全的順理成章。至於那些看到我守了一晚上的下人和太醫們——顛倒黑白不正是某些府內不可或缺的內容麼?隻要兩句模棱兩可的話語,便很可以被推動成罪證。

隻能說,在把我莫名其妙地丟到這個世界之後,命運終於厚道了一回。四阿哥這樣問起,自然沒有人敢隱瞞,我這些天做的每一件事都會事無巨細地被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