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場時在冰上攜手滑行的畫麵比許多刻意製造出來的意外和新奇的出場方式更然她覺得感動,那新娘說自己是因為丟了冰刀套才與新郎相識,新郎卻說是自己撿到刀套故意不還,真相在此刻大白,新娘卻笑著說:“這樣的伎倆,誰會看不出來呢,可是隻有丟了刀套,我才遇見你。”
簡嘉忽然覺得心中有塊地方陡然鬆動,有什麼東西靜靜從塵封的記憶中走出來,她默默歎氣,當年她撿到楚澤祺的U盤進而同他相識,仿佛已經花去了她所有的運氣。
儀式結束,新人及其親友移步酒店開始喜宴,簡嘉跟同事立刻開始收拾現場的各項設備和裝置,冰場接下來還要繼續營業,善始善終比較好。
巨大的熱鬧後麵是讓人困倦的疲憊,身體跟心理都一樣,一個通宵加一個早上,簡嘉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幹完活回家睡覺,果然是不比前幾年啊,剛畢業的時候也有通宵加班,早上洗把臉就可以恢複精神,現在通宵一下就困得生不如死,老了老了。
簡嘉去二層的調音台收拾完碟片,看著同事把精心布置的場景一點點拆卸運走,整個冰場又恢複了它原先的樣子,真是笙歌散盡夢複醒。
她抱著碟片下樓,走下最後一級台階就看見楚澤祺在前方不遠處,此刻的她滿臉浮油一雙熊貓眼,心想他為什麼總是在她沒法見人的時刻靜靜望著她出現。簡嘉極其不自然地招了招手,楚澤祺走近她,臉上是萬年不變的溫和笑臉:“婚禮總是給人許多感觸,你這份工作應該有相當多樂趣。”
簡嘉想一想:“你看,做這行看到那麼多笑臉,所以,累一點也值得。”
楚澤祺笑:“在美國的時候修修最喜歡我帶他去參加人家的婚禮,跟著我回來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讓他參加婚禮了。”
“那還不簡單,下次我帶他去參觀下。”
楚澤祺抬手看了看時間:“那我提前向你道謝好了,有沒有時間吃點東西,這層咖啡廳的檸檬慕思不錯。”
提到吃的簡嘉才想起來,自己從早上喝了一盒牛奶後還沒吃過任何東西,立刻點頭答應。咖啡廳裏客人不是很多,一個年輕媽媽帶著兩個孩子,那個大一點的興奮地滿場跑,從簡嘉身邊蹭過,接著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側過身子避讓,楚澤祺立刻出聲提醒“小心……”
隻是為時已晚,尖利的玻璃碎片輕易地刺穿她那雙薄底平底鞋直插進簡嘉腳心,她疼得彎下`身子又想尖叫又想罵髒話,楚澤祺冷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要亂動,我扶你站起來。”
簡嘉哪裏敢亂動,隻是把左腳從地麵上挪開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仿佛牽動了全身所有的痛感神經,不過是站起來坐下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已經讓她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小男孩的母親有點驚慌,不住地連聲道歉,咖啡廳店長也迅速趕來查看情況,見到楚澤祺則是明顯一愣:“楚先生,很抱歉,是我們工作的疏忽。”
楚澤祺彎下腰來檢查簡嘉左腳的情況,隻看了一眼便說:“我送你去醫院。”說完居然把她一把抱起來,對店長吩咐道:“幫忙通知一下簡小姐的同事。”
雖然他用的是傳說中的公主抱,但是簡嘉現在疼的神經發麻實在冒不出什麼粉紅色的泡泡,可她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楚澤祺手臂的力量和掌心傳來的溫暖,讓人安心。
他開車送她去醫院,路上除了打了一個電話和不時關心她的腳傷之外沒有多說一句話。簡嘉靠在車窗上靜靜看著他的側臉,凝視著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弧線,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的校園,在他們初識的那個夏天,楚澤祺也是這樣送被開水燙傷的她去醫院,疼痛被風吹散在丁香味道的空氣中,帶著異樣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