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月色下兩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那歌聲如風一般在耳邊縈繞,綿長如往日的思念,如泣如訴。
“你知道嗎?”楚澤祺在她耳邊開口,溫熱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讓她緊張得要命,囁嚅著不敢開口,隻能發出點毫無意義的語氣助詞。
“這首歌是《采珠人》裏的一首詠歎調,名字叫做《Je Crois Entendre Encore》,意思是一首令人無法忘懷的歌。”
“在棕櫚樹下的影子裏,他仿佛聽見夢中那個人的歌聲在耳畔回響,婉轉悠揚。蠱惑的夜色帶著令人眩暈的醉人記憶,仿佛那香甜的美夢,有著最熾熱的狂喜。閃爍的星空下,她的麵紗被溫暖的海風吹拂著,微微揚起,如香甜的美夢,最動人的回憶,仿佛就在我耳旁……”
一曲結束,簡嘉幾乎要醉了,楚澤祺的聲音越來越低,跟那歌聲完全融合在一起,像浪花被海風擊碎在岩石上,化作細碎的水珠,消失在空氣中。
楚澤祺緩緩放開她的手,那令人緊張的熱力一點點離開她的身體,在這種時刻,簡嘉自己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無力的、毫無意義的,索性不開口,聽楚澤祺繼續。
“那些可以流傳百世的故事無非都關於愛情、信仰、背叛,從前我總在困惑,時間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大的力量,把一切都改變,把原本熟悉的深愛的人變得麵目全非,所以很多時候,我們是因為了解才失去。”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身後的笙歌繼續,簡嘉被海風吹起了裙擺,吹散了頭發,也吹亂了思緒。
楚澤祺伸出手把她的頭發揉的更亂,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有揉她腦袋的愛好。他長出一口氣,仿佛是釋然:“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來參加她的婚禮,對我來說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坦白地說,有一點。”簡嘉把臉上的亂發撥到耳後,“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可是我覺得大多數人麵對這種情況都不會坦然的。”
“有時候旁人比當事人還覺得難以麵對,但對於我來說,如果是錯誤,就結束它,所以小嘉,感情這件事千萬相信自己的感覺,不要執著於往事,往事這種東西隻適合緬懷和回味,不適用於你做任何決定。”
楚澤祺拍拍簡嘉的肩膀。
簡嘉覺得這個話題簡直是太沉重太晦澀太令人難過了,於是轉換話題:“修修要回美國上學嗎?”
楚澤祺點頭:“是有這個打算,靚子婚後會回美國生活,修修有媽媽照顧我也可以放心。”
“為什麼?”簡嘉不解。
楚澤祺忽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那神情簡直可以說是痛楚了,沉默許久之後才說:“我現在已經不適合照顧他了。”
簡嘉還想追問,但是一想到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實在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過多地過問,求知欲得不到滿足,於是隻好提議:“剛才晚宴都沒吃飽,我們下去看看有什麼夜宵可以吃吧!”
楚澤祺一直很佩服簡嘉朝氣蓬勃的胃口,從前隻要有她參加的聚會大家吃喝的熱情都會很好地被她帶動起來,就像是現在,她在自助餐廳奮力地搜尋著各類小吃,甚至還叫waiter開了一瓶氣泡酒。
她一邊吃一邊開導他:“每次吃到好吃的我都會覺得我找到了人生的真諦。”
“怎麼說?”楚澤祺饒有興致地準備聽她長篇大論。
“因為那說明生活有樂趣,這個世界還沒有變成我們認為的那麼糟糕,獲得一點點快樂那麼不容易,能吃的時候後幹嘛要約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