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知道了。”錢前應聲上了樓,臉上一片潮濕,這個家,這個溫暖的家,已經三年多沒回來了。

“爸,媽呢?”歐世軒想著嶽母這麼久了沒見前前,按理說該在家呀。

“你媽在西村,你外婆過世了,有些遠道親戚來了,大小事走不開。”錢爸爸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歐世軒。

“爸,您先歇會,我不渴。”歐世軒不由的就瞟向樓上,心疼的厲害,沒有見到外婆最後一麵,她心裏得多難受,如果不是自己當 年誤會她,逼她離婚,她又怎麼會跑去法國?

這裏有撫養她想念他的外婆小姨,有視她為珍寶的嶽父嶽母,有她活潑可愛,親近的姨妹親戚,有她從小到大的玩伴,有她美好的 回憶,如果不是自己傷害她,逼迫她,傷她至深,她又怎麼舍得離開家人遠走他鄉?

“爸,對不起,我讓您和媽失望了,讓前前傷心了。”歐世軒看著嶽父兩鬢的白發比上次見麵又多了不少,愧疚難當,啞著嗓子說 道。

“哎,前前個性強,脾氣也強,有時候還認死扣,你敬她一尺,她會敬你一丈,但是要是你惹著她,觸了她的底兒,她可就沒那麼 好說話嘍,她不吵你,也不罵你,她會躲的你遠遠的。”錢爸爸看了看歐世軒,又往樓上看了看說道。

歐世軒看著錢爸爸,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錢前走後,自己不止一次來找過二老。起先是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後來是滿心愧疚 的懇求二老告訴自己她的下落,再後來就是出差到北京的時候過來探望探望。

不管自己說過多難聽的話,耍過多少次的橫,二老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麼過分的話。

他們樸實憨厚,說話也不拐彎抹角,句句實在,句句說到人心裏去,倒是自己曾經像個潑皮無賴,揚言不交出錢前,自己就住在這 裏不走了,現在想來,真是慚愧。

可是二老卻一如既往,哪怕後來自己告訴他們倆人已經離婚了,每次來,他們依舊是一通張羅,生怕自己吃不慣,住不慣。

每當心情極度壓抑,臨近崩潰,再也無法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時候,就會忙裏偷閑來這兒住上一兩天。

陪嶽父下下棋,陪嶽母聊聊天,或者是什麼也不說,就是坐著聽外婆嘮叨嘮叨前前小時候調皮搗蛋的那些事,就覺得她一直在自己 身邊,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心情也會好上大半。

想起這些,歐世軒滿心感激,看著嶽父鬢角的白發分明,又是一陣心酸,這些年,他和父親都有了白發,而這些除了歲月催人老之 外,更主要的是因為過的不開心,而這些都源於自己。

“爸,我先抱小衡上去。”歐世軒眼尖的瞥見樓梯上的身影,

一邊去抱小衡一邊說。

錢前看見爸爸紅著眼眶,不知道倆人剛才說了什麼,看他徑自抱著小衡上樓,默了默,終究什麼也沒說,跟著轉身上了樓。

歐世軒除了逗著小英娜玩過,哪裏照顧過小孩,看起來笨手笨腳卻又小心翼翼的將小衡放到床上之後,彎下`身子脫掉小衡的鞋子, 碼號放到一邊。

又是拉過被子蓋好,仔細的掖了掖被角,小家夥嘟噥了一下小嘴,翻了個身,睡得香甜,歐世軒不由自主的俯身親了親小家夥的臉 蛋,站在床前又是端詳了好長時間,這才不舍的移開視線,一轉身,就見錢前別扭的側過頭去。

見他朝自己走過來,錢前快速閃到一邊,他的氣息近在咫尺,逗留了片刻,而後消失於門口不見。

錢前輕鬆了一口氣,坐在床前,看著酷似他的兒子,隻覺得人的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出人意料。

“世軒,你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