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雁抿嘴一笑:“哥哥最懶了,好嫂子,你早點過來和我們一起住,替他收拾收拾,不然的話,肯定比客棧黴味還重。”

沐筱慧卻反應奇快,反而刮刮她的鼻尖:“哦,原來有人要等不及嫁出去了,不肯給哥哥收拾了!”

謝雲雁本想打趣她,卻不防被她打趣,不由得通紅了臉,輕打了她一下:“說不過你,就你嘴巴壞!”

裴武陽本來擔心筱慧的一翻話剛才的對話讓謝雲雁疑心,卻見她仿佛並未覺得,還嘻嘻哈哈地與沐筱慧打鬧,於是放下心來,回頭笑著對謝雲鷹說:“我記得沐王府西麵好像是有一住空著的宅子,是原先張閣老的舊宅。而且他由年事已高,回老家去了,隻留著下人看守,一直想賣出去!要不,我們先去看一下。”

“現在去?”

“是,就是現在。”他肯定地說,朝他使了個眼色。

謝雲鷹會意,站了起來:“好,走!”

“太晚了,明天去吧。明天我也去!”沐筱慧興衝衝地說。

裴武陽卻對她說:“給你一個任務,陪著雁兒吃飯。她的胃一直都沒好,這段時間來又有一頓沒一頓的,別落下病根。”

謝雲雁笑著:“瞧你說得,我早好得差不多了,一點也不嚴重。”

“好了,我留下就是了。”沐筱慧摟著她的肩,“看裴大哥多疼你,你可真是福氣。”

“你也不錯啊。”

二個女孩子相視而笑。

出了客棧,謝雲鷹便問:“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你跟我來!”裴武陽朝他點點頭,率先往客棧繞了過去。

此時天已全黑了,不過幸好城中仍然熱鬧,各家的燈籠都掛了起來,所以倒也看得清楚。裴武陽很快就來到了客棧後麵的小巷,那兒,有一株大榆樹。

“這不就是我們住的那間房下麵嗎?”謝雲鷹仰頭看了看。

“沒錯。你上來看看。”說話間,裴武陽已提氣飛身縱上了榆樹,謝雲鷹也跟著飛了上來。

“看什麼?”

裴武陽指著對著窗戶的主樹杆上:“你看那兒!”

“腳印?”他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兒怎麼有腳印?有人來搗鳥蛋嗎?這人輕功不錯啊,腳印很淺,不像是普通百姓。”

“這兒又沒有鳥窩,哪裏來的鳥蛋?下午的時候,我來到客棧,你不在,雲雁告訴我窗外有人。我打開窗戶自然是沒有發現什麼人,卻看見了這腳印。我擔心,這人會對我們不利。”

謝雲鷹神色一沉:“是衝著我來的?”

“你江湖上有仇家嗎?”裴武陽問。

他想了想,然後搖頭:“不可能啊,我一直在塞外,剛剛來到中原,雖然遇到過幾個好手,但大家隻是切磋切磋,有嬴有輸,沒有什麼大衝突。”

“那麼……”他沉重地說,“就是衝著我來的。”

謝雲鷹不解:“衝著你?誰啊?突厥?還是匈奴?你少來了,這明顯就是江湖人,和你扯不上關係。”

“我的仇家也有江湖人!”他的聲音更低,“比如,聶闖!”

謝雲鷹差點叫出來,不過他一想這連著客棧的屋子,怕驚動二位姑娘,忙轉而壓低聲音:“他不是已經死在火裏了嗎?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沒開玩笑。雖然那天,我們很多人都看到他葬身火海,但畢竟沒有看到他的屍身。火滅了之後,雁兒病重,我要照顧她,現場都是由四位將軍清理的。據陳將軍說,聶闖的屍身已焦黑一片,辯不出麵目。僅僅憑著他旁邊掉落著那支火把而判定。”

“你們那群都是廢物嗎?就這麼不清不楚撤離了!”

“不,你不要責備他們。打仗與江湖仇殺不一樣。聶闖的二十萬軍隊已被我們打敗,並且大多數已歸降,他縱然逃出,也已勢單力薄,對朝廷構不成威脅。即使要卷土重來,談何容易?當年北宋名將狄青擊退儂智高時,最後也是沒找到儂智高屍身,但仍然是一場名垂千古的戰役,之後也沒有任何後患。所以,我也不能因為個人的懷疑,而非要為難眾位將軍,這樣就太浪費朝廷的軍力了。反正當時所有人都看到他投身火海,這是無庸置疑的。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他笑笑,把後半句咽了下去,他原本想說,不過現在已經向皇帝上報了聶闖的死,萬一他真的沒死,那麼還是要犯欺君之罪。

但眼下說這個也沒什麼意義。

謝雲鷹接著問:“那你的意思是,他沒死,現在回來找你個人報仇了?”

他輕皺了眉:“找我個人報仇不要緊,我怕他對雁兒不利……畢竟,他曾挾持過雁兒一段時間。”

謝雲鷹也變了臉色:“他要是再敢動雁兒半分,我就把他大卸八塊!”

“所以,不管是不是他,必須要讓他現身!現在他在暗我們在明,我們得趕緊想個辦法!”

他會意:“你的意思是,把他引出來?”

“沒錯。我們越被動反而越危險。聶闖武功很好,性格又乖戾,如果我們不主動出擊,不能保證他做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