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到聶闖,裴武陽心情又壞了起來,敷衍般地說:“夏姑娘過獎了。”
然後他便坐了下來,對著謝雲雁笑道:“我餓了,有什麼好吃的?”
“有啊。你看這酒釀圓子就不錯,還有鳳凰雞,佛跳牆,都很好吃。”她熱心地說。
之瑤扮了鬼臉:“雁兒姐姐瞧你說的,你一口也沒嚐過,怎麼知道好吃?”
她吐吐舌頭:“你聽之瑤胡說,我吃得可飽了。”
“那就再陪我再吃點吧。”他溫柔地說,自然是知道她是因為擔心自己,“還有你們,肯定也沒吃,看這一桌子菜動也不動。”
“才不是呢,我們原先吃了好多,可是有個醉鬼突然走了過來,撞到了雁兒姐姐身上,還要她磕頭倒歉,差點動起手來!”之瑤忍不住說。
“之瑤,你別說了!”謝雲雁忙阻止她,“一場誤會而已,不是沒事了嗎?”
裴武陽卻放下了筷子,看著裴文進:“怎麼回事?”
“這……大哥,回去我再和你說。”
“幹嘛要回去說?”夏嫣然插了進來,道,“監察禦史林浩大人的獨子,叫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囂張得很,喝得酩酊大醉,撞到了雁兒,還要她磕頭道歉,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王法,簡直是可笑!”
“後來呢?”他眸光一沉,回頭看謝雲雁,“他欺負你了?”
“後來他就走了。”謝雲雁忙搖頭,“也沒什麼,夏姑娘幫我們說話,他大概自知理虧,就走了。”
“那當然!”夏嫣然得意地道,“這種事情,本姑娘是一定要管的。”
“是嗎?”
監察禦史王浩的跋扈是全朝皆知的,他不太相信就這麼容易罷休。
正在這時,那個酒保又拿了酒菜過來,看到裴武陽,他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才走開,裴武陽這才臉色放緩了些。◤◤
除了裴文進,其他人都剛剛明白過來。
“大哥,原來,原來這酒保是你的人?”之瑤愕然地的,“他很了不起呢,才說了幾句話,那個什麼林少爺就乖乖地走了。”
裴武陽一笑:“難得我請妹妹來吃飯,當然不能讓你受委屈。”
“大哥你真好!”
“裴將軍你果然細心,你知道這兒會出事?”夏嫣然好奇地。
“那倒不是。防患於未燃而已。”
他回答,舀起一勺酒釀圓子放進嘴裏,看向眉間籠著輕愁的謝雲雁,笑道:“的確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她掩飾住內心的不安也笑著說道。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遲到,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安排人在酒樓裏保護。
哥哥為什麼還沒有來?
然而眾人沒能吃多長時間,樓下的大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吵嚷聲,隻見那位林少爺竟然去而複返,並且帶了幾十個彪形大漢,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之瑤一下子站了起來,叫道:“大哥,就是那夥人!他們又來了!”
夏嫣然也憤然地站起,握住腰間的劍:“哼,簡直是不識好歹,看本姑娘教訓他!”
裴武陽卻道:“夏姑娘不要動怒,請坐。”
“你剛才不在,他們就是衝著我們來的!他們已經上來了……”
“沒關係,你坐。”他平靜卻堅持。
謝雲雁緊張地輕輕推他一下:“算了。”
“你到文進旁邊去。”他朝她一笑,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慢慢地啜著。
裴文進便拉了謝雲雁到一邊站著。她知道已經不可勸,隻好憂心忡忡地看著。
說話間,那林少爺已經走了上來,他的手下一路上樓一路砸,桌椅花盆弄得一塌糊塗,舞娘們都嚇得跑了,客人們也紛紛避走,太白樓的夥計們有幾個也嚇得不知所措,不過大多數人都看著裴武陽,看他猶自喝酒,便也都沒有阻止。
“很好,你們還沒走!……倒多了個人了!”林少爺眾人耀武揚威地來到他們桌前,打量了一下裴武陽一眼,“你誰啊?”
裴武陽慢慢抬頭,淡淡地道:“自然是來這裏吃飯的客人。”
“廢話!本少爺問你叫什麼名字?哪家的?你爹是誰?”
裴武陽倒笑了,揚了揚眉:“哦?什麼時候太白樓吃飯還得報上父親的名字?這種規矩我倒是沒聽過。”
林少爺肥嘟嘟的臉一揚,理直氣壯地道:“那是你孤陋寡聞!在京城,達官貴人多了去了。今天一個大人,明天一個員外的,有幾個臭錢就以為自己是誰,當然要互報家門,也省得本少爺多費力氣,趁早讓你識趣滾蛋!”
“哈哈,說得好!仗著有幾個臭錢,就忘了自己是誰了!”裴武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林少爺,令尊大人看來來頭不小啊!”
“小子,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們家少爺就是堂堂監察禦兄大人的寶貝兒子!嚇著了吧?還不客氣點,起來說話磕頭求饒,我們少爺說不定心情好會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