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別說皇上再製造一次機會,就算是用刀逼著他進宮謝罪,他也不會妥協的,更何況,現在又是如此的一個情況……
一想到此,他更是煩燥,他當然也知道武陽最近的異常舉動,也知他在外麵似乎有個女人,隱隱猜到了些內情,可是如果那女人真的和謝家有關,難道再像十年前一樣,再趕盡殺絕一次?
他們父子之間的恨,要到哪一天才會真正的平息?
“老爺,轎子在那兒侯著呢,您上去吧。”仆人阿興在一邊催促。
他默然點頭,走向轎邊,歎了口氣對仆人道:“去尚書府吧。”
“老爺,這天色也不早了,您精神不好,還是先回家歇一歇吧。”阿興勸道。
他正要說話,忽聽得後麵有個喊:“裴大人,真巧啊!”
他一轉身,便看到另一個轎子經過,原來是監察禦史林浩大人。這段時間林浩一直向他提著之瑤的婚事,他的頭一下子痛了起來,想要避開已不能避了,隻好在轎邊站定,勉強打著招呼:“林大人還沒走啊?”
“是啊,我恰好在附近辦了點事情。”林浩揮手讓轎夫停下,探出身子皮笑肉不笑地道,“裴大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是皇上說了什麼嗎?”
“沒什麼,左不過這些朝中上下的事。”裴孝傑淡淡地道,他此刻沒有精神去對付這隻老狐狸。
然而,林浩卻仿佛很有閑談的興致:“想來也是為了令郎的事情吧?唉,這世事無常,也不能全測。短短幾天,卻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依老夫說,裴大人也該好好地管教管教令郎,不該讓他太隨心所欲才行。不然,得罪了皇上,連累了家人可不太好了。”
裴孝傑隻好訕訕地笑了笑:“林大人說得極是,是我管教不嚴。”
“其實皇上也是一時氣憤,在內心裏還是極為疼惜令郎人才的。”林浩聲音一低,笑道,“皇上也不過想找個台階下,有空的時候,我也勸勸皇上,說不定也有一點半點的用處。”
“哪能勞煩林大人?這事兒,不提也擺。”
“誒,裴大人和我客氣什麼,咱們就快成兒女親家了。”林浩又似笑非笑起來,“前兒我向裴大人提的,小犬與之瑤的婚事,大人考慮得怎麼樣了?”
裴孝傑臉上一僵,他自然聽過林浩寶貝兒子的豐功偉跡,之瑤又是他最疼的小女兒,所以一開始心裏就不太樂意,無奈同朝為官,戶部在許多地方又得仰仗姓林的,所以一直含糊著。此刻見他又提起來,倒也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不過此時,他已經夠心煩意亂,也實在沒有心情去對付這些,當下隻好敷衍地笑道:“林大人說笑了,如此鄭重的事,怎麼在街上討論起來了?這有失你我身份。不如這樣,等空了,我請你喝茶,咱們好好地商量商量這件大事!”
“哈哈!好!好!痛快!”林浩一聽,撫須大笑,“裴大人說得極是,那我先告辭了!”
“林大人慢走。”
林浩重新進了轎子,朝他擺了擺手,便放下轎簾揚長而去。
這邊裴孝傑這才鬆了口氣,也上了轎子,卻聽身旁的阿興咕噥了一句:“那林家的公子名聲不好,老爺您可千萬不要答應讓二小姐嫁給林家啊!”
“住嘴!滿大街地胡說什麼?被別人聽到像什麼樣子?”裴孝傑喝斥著他,“還不快走!”
“是。”
轎子剛要抬了起來,前麵突然又匆匆地跑過一個人來,正是他前幾天派出去的另一個貼身仆人,這仆人來到他身邊,附耳輕聲說了幾句,他的臉色變了。
“你確定?查清楚了嗎?”他用極低的聲音問。
“老爺,不會有錯的,他們兄妹都還活著,而且和大少爺一直有來往,現在住的盈河坊屋子也是大少爺買下的。”
裴孝傑站立著,一時沒有說話。
半晌,他才轉頭對阿興說:“我想走走,你陪著我,其他人都回去吧。”
“是。”
裴孝傑慢慢地踱到了盈河坊。
才到謝雲雁住處的門口,讓他吃了一驚的是,這兒似乎經曆了一場大劫難,滿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門也被推翻了,可是院中卻空無一人。
“老爺……,這……”
他擺擺手,讓阿興不再問一下去,並讓他在門口站著,自己則獨自走進了屋。
小心翼翼地踏過滿地的碎屑,他推開了其中一間的房門,屋子裏擺設樸素,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顯然是個姑娘家的房間。針線籃放在炕邊,裏麵放著一個半舊的絡子,他一怔,想了一會兒才想到這好像是武陽的東西。
“大娘,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啊?”他突然聽到門外阿興在說話。
忙走出門去,果然一個老太太探頭探腦地站在門口,見到問,這才回答道:“你們是誰啊?是謝姑娘的親戚嗎?喲你們可來晚了,剛剛早上,來了一大群人,全是女人,可是一個個比豺狼還凶,就跟瘋了似的,對著謝姑娘又捆又罵的,還要把她綁到車上去呢!我看了一眼,嚇得忙把門關上了!我看八成謝姑娘是被那些女人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