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海邊,他神思不知去了哪裏,拿安妮也當不存在一樣,一言不發地看著對麵的大海。
這兒的沙灘很軟,海邊也有臨海小區,有幾個孩子在沙灘上蓋城堡,銀鈴般的歡聲笑語傳來。唐呈猛然回神,見安妮在旁,開口道:“我送你回家。”
“你若難受,就哭出來吧。”安妮勸。
唐呈苦澀一笑,還打趣她:“我一個大男人哭起來,隻怕你會嚇著。”
“沒事,我可以下車,你哭好了再喊我上來。”安妮說著要開門,唐呈按住她的肩膀:“不開玩笑了,走吧。”
他調轉車頭,天色漸漸黑下來,要開回城裏需要五十多分鍾。安妮忽然問他:“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唐呈不解,安妮隻得明說:“你和你的女朋友,還有你的事業。”說完了,又覺得自己怎麼可以那麼無禮,竟然打了白璿。
“女朋友可算被你打跑了,事業也差不多毀了,我現在一無所有了。”唐呈說。
安妮很愧疚:“對不起。”
唐呈隻笑笑:“不關你的事兒,我和她走不長,遲早是分手。”
聽了他這話,安妮誹腹起來:“你為她犧牲了那麼多,她不該這麼對你。”
唐呈隻說:沒關係。
*****
沒關係的代價有多大?
十天內就能看得出來,事務所陸陸續續走了不少律師,留下來的隻有幾個,本來一直很忙碌的事務所頓時閑下來,唐呈不再是工作狂的模樣,而安妮的假期從一周一天變為一周三天。
每次午休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安妮總能聽到議論聲,無不針對唐呈。安妮相信唐呈也知道這些議論,但他從來就跟沒事人一樣,該笑就笑,該沉默就沉默。她很疑惑,他在用什麼偽裝自己?答案顯而易見。
劉芝今年三十歲了,她相親的時候看中了一個男人,兩人相處了才兩個月就結婚,酒席擺在大華飯店。當劉芝把請柬發到事務所每個人手裏時,唐呈正好出來,見到紅請柬便笑著說:“劉芝都嫁出去了啊,安妮你可得努力點了。”
安妮瞪圓了眼,心想,不得了,唐呈都會拿這種事來打趣自己。一屋子人都被唐呈逗樂了,劉芝將一張請柬遞到唐呈手裏:“唐律師,您會賞臉來吧。”
“那是必須的啊,我要幫你把把關不是?好歹你也是我下屬。”唐呈拿過請柬,笑得很真誠。
安妮展開請柬,看到男方人姓名竟然是張遊。她愣住了,似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沒人吱聲。安妮想,也許是同名同姓吧。
等吃酒那天,她才曉得不是同名同姓,劉芝嫁的就是律師張遊。當唐呈和張遊相見時,各自帶著笑容,禮貌客氣又周到。
安妮看的出來,張遊是個厲害的男人,他來自東北,個子很高,麵容卻是男方人的俊秀。這樣的男人既優秀又多金,會和劉芝結婚,眾人都有些意外。但意外又不止這些,跟著唐呈來的人都明白。
酒席開始,劉芝穿著一襲婚紗走向張遊,兩人配在一起,儼然奪人眼目。唐呈對安妮說:“他倆能走到一起,也真不容易。”
安妮不明白,唐呈便解釋:“他倆以前大學的時候戀愛過,隔了七八年才重逢,自然是不易。”
“七八年嗎?”安妮忍不住重複。
唐呈說:“是啊,兩個人要真的有緣,就算隔了二三十年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安妮暗暗地把這話記下來了。
劉芝和張遊的親朋好友可著勁兒地鬧兩個人,一直不苟言笑的劉芝竟然都紅了臉,隻因朋友們讓她和張遊舌吻。劉芝本還扭捏著,張遊卻是一把抱住她,深深地吻了下去。帶小孩來的家長,急忙捂住孩子的眼,還嗔怪:瞧這些人鬧得。
安妮看著劉芝臉上幸福的笑容,也隨之一笑,她對唐呈說道:“原來再精悍的女人,都會敗在一個男人手上。”
唐呈立馬接上來:“再強大的一個男人,都會敗倒在一件石榴裙下。”
安妮開懷大笑:“趕明兒我去買件石榴裙。”
唐呈端起酒杯,抿了口,眸子卻是鎖在她身上。安妮有些不自在,別過臉去看劉芝他們。後來張遊和劉芝到這桌來敬酒,張遊已經被灌了不少,見到唐呈時,說了一句讓眾人驚詫的話:“唐律師,你輸給我了。”
所有人都沉默,連劉芝都有些掛不住。
唐呈微微一笑,轉而聽張遊說:“我是說結婚,我可比你早結婚。”
原來是這個,眾人微微鬆了口氣。安妮扭頭看著唐呈,他端起酒杯,笑道:“結婚早算什麼啊,我就預謀著,到時生個兒子,娶了你們家的女兒,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一句話把大家都說樂了,張遊和唐呈多喝了兩杯,隨即便和劉芝敬下一桌了。安妮看著唐呈,他依然在笑,但她卻覺得心酸。
******
事務所沒有原來那麼忙碌了,唐呈便放了劉芝一個婚假,安妮曾想過,劉芝現在的地位是很尷尬的,她以為劉芝會辭職,她大可去幫張遊,但劉芝留了下來。事務所最近又走了幾位律師,唐呈看著越來越空的事務所,卻依舊如常,他好看的麵孔上,看不到一點挫敗或不得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