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韓府(1 / 1)

“可是公子,咱們進城已大半日,太醫署那邊怕是已經得到了消息。若是再因別的事耽擱,會不會不妥。”

“為醫者,自當治病救人。這患疫症的是病人,韓家公子也是病人。”徐策說著,看了一眼韓曙:“想來太醫署那邊,想來也不會因此而難為咱們。”

“公子說的是,太醫署也是醫病救人的。”韓曙笑笑,拱手麵向皇城的方向:“就算太後娘娘,也是體恤百姓的,斷不會為了這種事情,來苛責公子。”

“既如此,就煩請先生帶路吧。”紫蘇猶豫了下,對著韓路通說道。

“冒昧的問一句,這位小公子是——”韓路通說著,向徐策點頭示意。

“自是你要求見的西涼鬼醫。”

紫蘇的話,顯然讓韓路通吃了一驚。此時的他,竟也顧不上禮貌與否,反複的打量著徐策,直到聽見韓曙在一旁提示的咳嗽聲,這才慌忙斂去了目光,拱手施禮:“先生少年英雄,生得也是一副菩薩模樣,路通在此代小兒先行謝過先生的救命之恩。

徐策禮貌性的點點下巴,將掛簾放了下去。

“有句話說來可能不妥,但剛剛瞧著先生的模樣,似因為長途奔波有些疲累。若先生不嫌棄的話,可暫到舍下小憩。太醫署那邊,既韓大人也在,路通就冒昧的討個人情,可否由我韓家的小廝代先生前去通稟,以免先生在救治小兒時耽誤了正事。”

這些話,紫蘇自是聽到了耳朵裏,卻隻是疏離的說了句:“謝謝,不勞煩韓先生了。”

“公子和紫蘇姑娘入京之事,就交給下官吧。”韓曙說著,亦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下官先行回去打點,待公子診完了病,再前往太醫署登記。”

“如此,就勞煩韓大人了。”

“紫蘇姑娘客氣,好歹咱們有一飯之誼。”韓曙說完,便站在路旁,待紫蘇驅車隨韓路通走後,這才抬步朝著太醫署的方向走去。

與京城大戶相比,韓家的宅子自然算不上是精致大氣,但收拾的頗為規整。進得門去,經過兩進宅子,到第三進,隻見一名婦人正焦灼的站在堂前等候。

“老爺可是回來了!”婦人說著,忙迎上前來:“可有見到那位西涼來的鬼醫先生?”

目光落到徐策與紫蘇身上,又是一愣:“這位姑娘與公子是......”

“還愣著做什麼?這位小公子便是奉了太後娘娘懿旨前來京城商討克製疫症的西涼鬼醫。”韓路通說著,甩了婦人一記眼色。

“老爺莫不是認錯了人吧?這鬼醫先生怎會是個半大點兒的孩子。”

“婦人之見!這西涼鬼醫能是什麼人都冒充的嗎?進得京來,那是要有太後娘娘懿旨的。冒充,何人有那個膽子?這可是要抄家滅門的。”

“滅的是東神州的門,又不是西涼的。”婦人喏喏道。

“婦人!果然是無知的婦人!西涼雖是獨立的屬國,可再如何獨立,也還是東神州的屬國。太後娘娘懿旨,誰敢不從?”韓路通說著,又狠狠的瞪了婦人一眼:“還愣著做什麼?我韓家的臉都要被你這個沒見識的婦人給丟盡了。趕緊去安排些茶點吃食。先生剛到京城,隻怕是還沒有用過飯食。”

說著,又將臉轉向徐策與紫蘇,低首道:“我韓家在京城,並非什麼豪門大戶,吃的也都是些尋常的東西,還請先生不要介意的好。”

“不必了,我家公子已經用過飯菜。韓公子現下何處?”

聽見紫蘇這麼說,韓路通也不再勉強,隨與婦人一同帶路,入了偏院。韓家公子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此時臥躺在床上,胸前脹凸挺起,是不是便發出痛苦的呻吟。據韓路通所說,韓公子自得病以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尤其這半個月來,竟連吃飯都變得艱難,平日裏都勉強飲些稀粥,盡力的維持著性命。

徐策一臉正色,坐到床邊,將三指按下,隻覺得韓公子脈下弦硬異常,身上沸熱灼手,眉頭緊跟著一簇,臉色越發的肅然。

“公子得病並非一日兩日,想必之前也曾請大夫前來看過。可曾留下醫方?”

“有!有醫方!”韓路通說著,忙讓婦人去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疊的藥方來。

徐策一一看過,有驅寒的、有溫補的、有發表的,亦有通裏的,其診斷的結論不同,用的藥自然也是各不相同。從時間上來算,韓家公子患病乃是在二月初,可這藥方裏居然還出現了用以祛除暑熱的藥。看著手中的方子,徐策不禁搖了搖頭,這庸醫看起病來與刻意殺人倒沒什麼兩樣了。

韓路通不明真相,見元槐忽而麵色凝重,忽而搖頭歎息,竟以為兒子病入膏肓,連西涼鬼醫也束手無策。當下,隻覺得一股血氣衝頂,眼前頓時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