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您快放下夫人,她體弱,經不起這麼摔打。”老郎中匆匆跑出來阻止。
他停下動作,把我輕放到地上,我的頭還有些暈眩,能看見他好幾個重影。
“馨兒……”
“嗯?”我還沒有適應那股眩暈。
他緊緊地抱過來,雙臂像鐵鉗子一樣,我沒有掙紮,隻是感受著他抖動的肌肉,已屆中年,他早該是阿爸了,拋卻我們第一個孩子的事,他其實一直在等待吧?畢竟這裏還是古代,畢竟這裏的人都覺得子嗣是一個男人底氣的來源,他一直泡在軍旅生活裏,可他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種壓力是無形的,如今一切壓力都解除了。
也許,這種封建的傳統我還不能完全理解,可是,我能感受到,對於這,我可以理解他的,也許這個孩子是他新生命的開始。
三十
羅遠山會被召回來,是我能預料的,軍營裏都是軍醫,藥材也大多都是用來治療外傷的,調養用的補藥早早就被我給吃光了,大軍還正在開拔當中,為了我一個人停下來,那是天方夜潭,他仍是一名威猛的上將軍,兒女私情在戰事麵前幾乎一文不值,雖然讓人難以接受,可事實即是如此,數以萬計的騎兵,總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貽誤戰機吧,男人的世界裏總有些東西是女人夠不到的。
“是什麼?”看著羅遠山遞過來的碗,粘乎乎的東西,有點惡心。
他一頓,像是有點吃驚,“血燕。”
還不如不聽,吐得更厲害,不知道為什麼,懷孕之後,總見不得血,現在連泛紅的東西都有點怵。
他蹲在我身邊,手張開,卻又不敢碰到我身上。
“沒事,沒事,一會就好了。”我連忙擺手,覺得吐成這樣還有人蹲在一旁參觀有些不好意思。
“你……臉色一直很難看。”
“是嗎?吃得沒吐得多,臉色能好到哪兒去?”
他微笑,總覺得他笑起來跟博爾術很像。
“我是不是很沒用?連懷孕都能搞成這樣。”我記得其木格她阿媽生小兒子的前一天還趕羊出去。
“每個人的身體不一樣。”
找了清水給我。
“又吐了?”博爾術掀開帳子。
吐出嘴裏的清水,“是啊,看來這小家夥是打定主意跟我過不去了。”
博爾術瞅著我的肚子反而傻笑起來,雙手放到我肚子上,眼神柔的嚇人。
我瞪他一眼,示意有人在旁邊,雖然我不介意在外人麵前丟臉,也總要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吧。
他大笑出聲,“都是自家人,沒關係,遠山是我兄弟。”
羅遠山坐到一旁,也笑了起來。
隻有我蒙在鼓裏,不懂他們的意思。
“遠山是我阿爸的第三個兒子,不過生在大宋。”端過熱牛奶送到我嘴邊。
“……”眼睛來回在他們兩人之間轉。
難怪覺得他們有這麼多相似之處,原來是親生兄弟,反過神一想,這麼說來,我在中原的一切,博爾術不是一清二楚!搞不好就是他暗中安排的也說不定,突然覺得有被人涮了的感覺,很不爽!
盯住博爾術的眼睛,“我從江南到山東是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他愣住,也許沒想到我會把話題扯到這上麵。
“既然知道我的情況,為什麼不帶信給我?明知道我想你想得要命,連個口信都不給我。”
“那時候大軍正南遷,怕你擔心。”滿意地看我喝完半碗牛奶。
“那我在揚州的兩年呢,說好了要給我寫信的,連影子都沒見到,還收了那麼多女人在封地。”不知道為什麼,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那些女人頭上,看來我還是最在意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