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隻要一見到女孩,夏梔星便忍不住的想給她所有關懷。
隻要她開心了,自己也會跟著她一起開心,她難受了,自己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他對她,似乎有著上癮似的感同身受。
可夏梔星並不想戒。
他樂意上癮…
樂意陪她開心,陪她難受。
可是,再一直這樣下去,這份安靜的嗬護遲早會被拆穿。
也許這並不是一個人的遊戲。
時間久了,江雨眠一定會發現,然後再次陷入痛楚的泥淖裏。
他們遠離彼此,隻是希望彼此能夠安好,如今又何必重蹈覆轍,擾她安平。
所以夏梔星決定轉學。
讓他徹底下定決心的,是他被老師罰掃地的那天,從女孩望向他的眼神裏,他看出了一切的真相。
那日,他和值日生們一起打掃清潔區。高一四班的清潔區在操場一隅,夏梔星拿著打掃工具來到操場上,沒過多久,江雨眠就拿著一把掃帚跟了過來,埋頭清理垃圾。
夏梔星走到她身旁,本想叫她先回家,掃地交給自己便行了,哪知道她開口說道:“你被罰掃地本來就是因為我,你回家吧,我來替你掃地,不然我可欠你人情啦。”
她的意思很明確…
她不想欠夏梔星人情……
是啊,如今他們隻是普通的同學,不想欠他人情也是應該的。
她拋給他的話沒有出乎意料。
可他的心,卻出乎意料的微微刺痛著,讓他清晰地想起,他們已經在百果南街的香樟樹下,約定別離,約好往後的時光,互不牽連。
女孩一邊說話一邊打掃著腳下的垃圾,見男孩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便微微抬眼,露出一抹笑容。
笑顏很淺。
隨意一瞥可能察覺不到什麼。
可夏梔星隻一眼,便看出了隱藏於笑容底下的淡淡憂傷。
她的眼眶紅紅的,卻在笑著。
夏梔星也露出笑容相對,然後對她說:“我知道你不想欠人情,這樣吧,咱們把這裏掃了以後,你就把垃圾都給倒了吧。”
“嗯。”
江雨眠點頭,嘴邊仍有笑意。
夏梔星拍拍手,把垃圾倒進黑色袋子裏,走向垃圾池,把垃圾丟進垃圾池裏麵,然後離開學校。
江雨眠拍拍手,正準備把放在周遭的大垃圾桶拉到垃圾池去,發現大大的垃圾桶一點重量都沒有。
她打開垃圾桶蓋,發現裏麵空無一物;想來,她來到這裏的時候,夏梔星就已經把垃圾倒了吧。
“夏梔星,你這個笨蛋……”
女孩心間泛起無法忽視的溫暖,眼眶卻又通紅了幾分。
她還記得剛開學的時候,她和夏梔星一起打掃清潔區,那時,夏梔星便對她說:“小雨,這大大的垃圾桶又髒又重的,這種體力活就交給我了,你可不許跟我搶啊。”
她說:“鬼才會跟你搶呢,以後這等髒活就交給你了。”
男孩笑著說:“我答應你。”
那時隨口而出的承諾,他竟然沒有忘懷,始終不渝。
夏梔星離開學校,想起女孩淺淺淡淡的笑容與通紅眼眶,心裏冒出了他曾看到過的一句話。
他很想對女孩說出這句話,但他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那句話似乎是這樣的:
“我們真是好演員,但笑不出來的時候,就別笑了,看看你,明明眼眶都紅了。”
是啊,我們都是好演員。
男孩以為他貼心的嗬護,隱匿有法,他不曾知曉,其實女孩隻是假裝不知,不舍得拆穿而已。
他們相視一笑,彼此通紅的眼眶,已將一切解釋,不語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