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生活還是很平淡,可是因為有詹瀾陪伴,趙鬱做了好多很久都沒做過的事,去了很多的地方,生活也被這些微小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平靜的內心也逐漸泛起了漣漪。
看得到頭的未來這條時間線也因為詹瀾,多出了一條分支。
陪伴抵得過千言萬語。
趙鬱這一年認識了詹瀾附近超市的賣菜阿姨,樓上經常出來遛狗的一對夫妻,還有詹瀾的房東,那個喜歡占便宜的,原單位辦公室主任的親戚,等等的很多人。
可以說在詹瀾狹小的活動區域,周邊的大部分人已經誤會了他倆的關係。
隻有詹瀾還是不清楚情況,根本沒注意到發生的一切。
是不是每一個自由翻譯家都這樣迷迷糊糊,生活不能自理,趙鬱有些懷疑自己把她留下來是不是正確的,疑惑照這樣下去,如果哪天趙鬱長時間不在,她能照顧好自己麼。
就像這一年中每次出去買菜她總能丟一些東西,有時候忘了穿外套,一件單薄的襯衫就走了出去,或者是把買的東西落一包在超市。
每次去市裏玩,或者出去旅遊,如果沒有自己,可能她能把自己丟在外地。就連冬天的供暖,如果不是自己想到提前幫她辦了,不敢想象這個冬天她會被凍成什麼樣。
至於買車票這種技術活,就更別指望了,大小姐買票排隊的時候竟然還忘了穿羽絨服,看著穿著單薄的白毛衣,在購票廳外瑟瑟發抖等著自己的少女,讓趙鬱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買票是不可能了,票估計在耽誤的這幾天已經賣光了,幸好也沒指望她買票,正好年終這幾天工作也不忙了不如開車送她回去吧,省去了這麼多的麻煩。
回去的路上,詹瀾問趙鬱是不是因為想去看看濟南,所以才親自送她回來的時候,趙鬱抿了抿嘴,回問詹瀾,是不是因為當了自由翻譯者,所以自由的腦子都迷糊了,連票也沒買。
詹瀾自知說不過趙鬱,就趁著路上沒有其他車輛的時候,狠狠掐了一把趙鬱的腰。這樣的小動作在彼此間已經很熟悉,再也不像以前趙鬱調侃詹瀾迷糊時,第一次被掐時候的尷尬和窘迫,兩個人在這一年的陪伴中,互相早已經特別熟悉。
“我爸媽說想見見你”,詹瀾媽媽聽說有個男生要送女兒回來時,手機聽筒中驚訝的詢問聲趙鬱隔著客廳都能聽到。
“我朋友也想見見你”,詹瀾嘴裏經常念叨的那個閨蜜,趙鬱也算是知道。
詹瀾問完這兩句話之後不久,就在車上睡著了,趙鬱輕聲叫了幾下,看著她熟睡著,也就沒再叫了,把車停在服務站,趙鬱也準備休息一下,緩緩長時間開車酸痛的腰。
打開車門準備下去時,看見被門外突然鑽進來的冷風吹的突然蜷縮了一下的少女,趙鬱拿起後座詹瀾因為車裏暖風而脫下的外套,輕輕地蓋了上去。
照顧你好像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從服務站買回來一些熱騰騰的飯後,趙鬱想了想,還是推醒了正在熟睡的詹瀾。
看著正因為包子燙嘴不住哈氣的少女,趙鬱突然間覺得舍不得送她回去了。已經習慣了她大聲嚷嚷著要吃鳳梨,習慣了她拉著自己逛商場時候的無窮精力,習慣了她大口吃自己做的飯時還在不住的挑剔,所以他舍不得送她回去了,雖然可能分開不會太久,可是想到即使隻是短短半個月,聽不到這些讓自己覺得充滿生氣的話語,趙鬱還是會覺得孤獨。
“詹瀾”
“嗯?”
“沒什麼,你家的狗離開你不怎麼吃飯,也不聽我的,所以你早點兒回來”
“啊呀,知道啦”
最後那句可能是因為車外的風太大,也可能是因為趙鬱刻意壓低了聲音,詹瀾並沒有聽見。
隻是剛剛吃飽的小迷糊又開始發困,正在開車的男人時不時回頭看看陷入熟睡的俏臉。
離家越來越遠,離心越來越近。
濟南的冬天確實很暖和,比起朔風陣陣的小鎮來說,這裏像是春天。
詹瀾的父親是一位典型的山東大漢,愛喝酒,嗓門大,開了一家規模中等的店,裏麵專門經營一些裝修的材料。母親是南方人,是市醫院的兒科診所的醫生,性格看起來很溫柔、賢惠。在這兩日的接觸中,趙鬱還是對詹瀾的家庭有了一些了解,也隻有這樣和諧的家庭才能培養出這麼單純快樂,執著於內心的少女。
在陪詹瀾父親喝酒時,這個豪爽的北方漢子仔仔細細地問了很多關於趙鬱的情況後,才猛地喝了幾杯酒,在喝醉離開前,把要將詹瀾托付給趙鬱的話一字一句說了出來。趙鬱沒有說話,隻是把酒杯放下,輕輕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