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首歌是《旋舞》,包裹在紅色複古長裙中的我在台中央盡情舞動,周圍的伴舞在旋轉、旋轉、不斷地飛快地旋轉,舞台燈光也在急速地切換,晃出令人眩暈的光芒……
“吱呀呀——”開門的聲音將我從狂亂的思緒中解救出來,四周一片寂靜,一片黯淡,伴隨著打開的偏門漏進了一線不斷變寬的燈光,出現了一抹修長纖細的人影。
我靜靜地看著來人走近,然後看著他在身邊坐下,伸手把我抱進懷裏。
“明天就是演唱會了,我想在這裏找一找感覺。”
“你的手好涼,夏音姐姐,你在緊張嗎?”他和我十指交纏,然後突然問道。似乎今天四肢溫度的確很低呢,竟然覺得精市的手很溫暖。
“……我承認,今天心裏的確有些不平靜,所以才來這裏在腦海中預演演唱會,想更加習慣場地的。”他的問題很直接,可是他的目光卻是充滿鼓勵、讓人鼓起勇氣。
“那麼,夏音姐姐在害怕什麼呢?”他敏銳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我,不錯過我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害怕……還真是被他一語中的呢,從剛才到現在困擾我的心神不寧,是因為我在害怕著什麼嗎?害怕無法證明自己的努力與進步、害怕重要的人看了失望、害怕不能把最好的一麵呈現在全日本歌迷麵前,所以緊張,所以無法平靜下來嗎?
我略微沉吟,然後歎了口氣:“精市在重要的比賽前,多少也會感到害怕的吧?不管對自身的水平有多了解,不管多清楚對方的實力,總之在周圍人的期待下,會給自己下‘隻準贏不能輸’的死命令吧?在那種情況下,壓力大也是很自然的,同樣,也會對比賽有種難言的恐懼不是嗎?”
我想,這種經驗他應該不缺乏才是。其實一直很佩服他,小小年紀就可以在比賽中沉靜若水,賽場的那種氣氛有時候真的很緊張,對於小孩子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靜下心來完成比賽的。早年我曾經看過幾場精市的比賽,他卻總能做到這一點,也許是真的純粹因為對於網球的喜愛吧。
說來很有意思,平時溫柔親切的精市一旦上場就完全像換了一個人,淩厲肅殺的目光、沉穩冷淡的表情、高傲隱斂的氣勢明明白白地顯示出他才是場上的王者,不容許任何人從他手中奪取勝利。
一提及網球,他總是那麼自信,源於實力的自信吧。
“在重要比賽前,我常常會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一點點地熱起來,那種即將與高手對戰的期待和挑戰自身高度的興奮,是比賽中我最享受的東西,我真正害怕的,隻有無法下場比賽,我隻會害怕有一天我失去了挑戰極限的勇氣與信念。比賽有壓力,有痛苦,可正是這些讓成功變得真實、變得甜美,夏音姐姐,你沒有感覺到嗎?”
伴隨著他輕柔的話語,我的心漸漸寧靜下來,是的,每一次的登台都有緊張、都有壓力,在這一年當中我遇到過各種情況、各種挑戰,也許在過程中確實有痛苦、又彷徨,可是當事情完成的時候,我會由衷地為自己驕傲。壓力讓成功甜美,精市的話點醒了我。
側身整個靠在他胸口,汲取著他的勇氣、溫暖與力量,我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精市,我的信念,我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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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神奈川體育館人聲鼎沸、座無虛席,場外還站著無數沒有入場券的歌迷,他們舉著各式大幅海報、寫著“風間夏音”四字的牌子期待偶像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