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助眠的香煙霧嫋嫋,隻是從永安宮換到了中宮清寧而已。一直沉睡不醒的宮妃麵容上沒有一絲苦楚的表情,如果忽略她左臉頰上包紮著的厚厚紗布的話,不知道的人幾乎要錯認她隻是在夢寐一般。
燕臨瑄在內閣探望過依舊沉眠的妻子,再到外間聆聽過太醫院太醫的醫囑診斷,最後踏出清寧宮享月閣門時,遠遠便看到太後鳳輦在院中等候著。他在階上站了一會兒,許是因為雪地陽光強烈的反射讓他感到眼睛不適,直站了好久才慢慢走過去。
燕臨瑄在那鳳駕前一站,擋風的厚厚帳簾便撩了起來,太後身邊的首席女官阿萑從車駕上跳下,恭謹地道:“太後等候聖上多時了,請聖上上輦。”
燕臨瑄對跟在身側的黃冬道:“你先回去堵住那些老夫子們,就說皇後突發舊疾,朕在清寧宮,沒空理會他們。”接著便上了鳳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此時的太後依然換下一聲銀白鎧甲,九鳳繞空錦裘、金鈿花冠,映襯著她風韻猶存的秀麗臉容——燕臨瑄竟幾個時辰前那一場浩劫,不又覺得那柳眉鳳眼中隱隱藏著英氣。
太後見他坐定,微微彎了彎嘴角說:“皇兒,今日陪母後回太極宮如何?”
燕臨瑄道:“母後一向不是住在興慶宮中麼?……兒臣覺得,太極宮地勢低窪又長年空置,母後突然去了,反倒住不好。”
“沒事……”太後道,“當年母後與你父皇一同在哪裏生活了快二十年,現在去看看,就當緬懷過往了。”
聽著“過往”二字,燕臨瑄眸中的光芒突地一閃,卻又不置可否。
步輦動了起來,太後問道:“貴妃——嗯,皇後身子如何了?無事吧?”
燕臨瑄點了點頭,卻頗為沉重地道:“太醫說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幸好賊子那一刀是劃在臉上,隻是……”他抿唇沉吟,接不下去。
太後勸慰道:“不過是臉容,皇兒此次得以脫險、賊子得以伏法,皇後功不可沒,單憑此項,皇後此生於中宮之位,當無人可以撼搖。”
燕臨瑄看了太後一眼,心道:就算沒有此事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撼搖阿瑤的後位,可是……“皇後畢竟是女子,哪個女子不愛美,皇後又是絕世美人,她如何受得了。”,他的阿瑤誰說並不十分注意修飾自己的妝容,其實那亦是一份自傲和自信,因為美貌太過常被人交口稱讚故而敢不修飾,當她醒來又該如何麵對那鏡麵裏殘缺的花容?
太後看著燕臨瑄,幾分威嚴道:“皇兒,她如今不再是你的寵妃,她是大燕皇後,她要承受整個國家的命運。女衛悅己者容——既不失你的寵愛,她又有何憂愁?”
“……母後說得極是,朕今生必不會再做出負欠皇後之事。”
太後卻道:“誒,皇兒,寵愛可給卻不宜再專寵,今皇後無子,而皇子生母被她絞殺,她本已有不賢之名,你若是再想以往對她那般專寵,必定惹人閑話。”
燕臨瑄垂下頭,注視著自己袖中滑下的白玉扇柄,怔怔不語。
太後又道:“皇兒,古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大燕江山已定,而你後宮卻不寧,百年之後你讓史官何以記載?”
“一切由母後做主。”燕臨瑄抽了抽嘴角,說起另一件事來,“母後,那裴翰說來乃是南魏哀帝兄弟,南魏明宗嫡子,如此敵國皇族怎麼會混跡朝中?”
太後道:“那是他密謀已久、居心叵測!”
燕臨瑄輕笑一聲,“那,崔蕊珠呢?她既然是皇子之母,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