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可那最後的一眼,讓溫寶幾乎撕心裂肺的疼,她的二哥,她最喜歡的二哥,她怎麼會就不愛呢?
塗黎姿拉著溫寶,“別哭,不是你的錯,感情的事,誰都不能勉強。”
塗嚴收起鋒利,看著母親跟溫寶的樣子隱隱歎氣。最後,還是板起臉,嗬斥著一個躺下休息,一個不許再哭。
辦公室內的氣壓因為溫瀞跟溫灝的進入瞬間變得很低。溫灝不是沒有感覺,可是他一直認為溫寶因為他當年的沉默而傷心,抑或,她隻是對感情不確定,他從沒有想過,她會愛上別人。
當聽見她說出愛上別人的那一刻,他有那麼一瞬間是空白的,這個答案不像事實。她愛上了誰?何時愛上?如何愛上?……亂了套的腦袋,無暇接著考慮,他做了直接的舉動——質問她。
溫灝閉了閉眼,聲音無力蒼涼。“大哥,溫寶說愛上別人了。”
溫瀞並不意外,這個事實,他早晚都會知道。
“你……知道?”溫灝搖頭,似乎仍是不敢置信這個事實。“不可能,她沒有機會的,她根本沒有機會愛上別人的。”
“她有!她忘掉的那一段記憶,就是她愛上別人的機會。老二,別逃避了,你不是也早就覺察了嗎!”
他是覺察了,可是他還有太多的不確定,還有更多的期望……可是……此刻,他該做什麼?溫灝幹笑一聲,頹廢的靠到牆壁上,嘴唇張了張,終是閉上。
還能說什麼,溫寶,二哥還能說什麼?
溫寶也在想,她能對二哥說什麼。
“塗塗姐,愛情到底是什麼?”她不再哭,也不再鬧,那樣子的她讓她自己都討厭。
塗嚴抱著膝倒在床邊,眉眼間帶著絲溫柔,“愛情就是一場戰爭,不進攻,就會失守。”
“我不懂。”
塗嚴笑,坐起來,拉著她的小手,在她掌心寫下一個名字,“你的對手是他的話,就不用想進攻,隻要他要,你就得給。溫寶,你碰見的是一匹狼。”
溫寶將手握成拳頭,掌心的名字很暖。她默默的搖頭,低低的道:“不是的。”
“什麼?”
“沒什麼……”
他不是狼,至少對她不是。她說不清,可是感覺他就是不是。
溫寶是陪塗黎姿住在醫院的,吃了晚飯之後,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下午,看著二哥離去,心裏又說不去的感覺,有點酸,有點疼。
房門被推開,腳步聲很輕。
她睜開眼,看見站在門口的溫灝。
“二哥。”
溫灝上前,看著她的臉,然後像往常一樣的抱著她,很輕,很溫柔,“溫寶,忘記了就忘記了,咱們不去想了好不好?”
溫寶說不出話來,因為她根本沒辦法回答。記憶很玄妙,你努力去想的時候,它往往躲藏的極為巧妙。可是當你不想回憶的時候,它就像個討厭的孩子,不停的在你眼前打鬧。這段時間,那些如碎片般的記憶在一點點的被串起來,溫灝的沉默,混亂的夜晚,酒醉後的放肆,還有嚴施的寵溺、逗弄,跟他在一起的瘋狂跟爭吵,除了她還記不清自己到底是如何出事的,她幾乎是記起了全部。
一個月,可是滿滿的記憶像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
嚴施,嚴施……忘了六年多的名字,此刻很深刻的在腦子裏,在心裏,還有掌心……她靠在溫灝的懷裏,閉上眼,“二哥,你是我的二哥。”
這就是答案嗎?
溫灝抱著在他懷裏睡著的溫寶,身體的某一處,劇烈的疼痛著。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床上,看向窗外,才發現不遠處,已經有了薄光。
醫院樓下的花店閃著霓虹,街道上隻有零星的幾輛出租車快速閃過,燈紅酒綠的大城市,可是到了清晨也是這般的安靜,落寞。他遙望著遠處,還未熄滅的路燈映的他眸子更深。他暗自緩緩收攏了指掌,心中被莫名其妙的桎梏感覺充斥著。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隻有他還被自己蒙在鼓裏呢?
自欺欺人。
溫寶,再給我一次機會,二哥隻要一次機會,救贖那一次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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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塗黎姿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溫家人、塗嚴以及她的未婚夫胡定睿都站在手術室的門口等候著。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滿滿的擔心,誰都不語,氣氛很壓抑。
溫寶靠著溫灝蜷曲著腿坐在排椅上,神色倦怠,卻依舊堅持的瞪著大眼睛看著“手術中”的燈。
一個護士不知為何事走出手術室,手套上還沾著血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溫寶腦袋一嗡,除了擔心之外,她竟有些恍然,抬起手抹自己的後腦。
溫灝問清狀況,知道一切順利,走回排椅輕聲告訴她,“沒事,手術還在進行,很順利。”
溫寶點頭,再次靠到他懷裏,閉上眼,遮住紛亂的神色。
溫灝低頭看她,眼下一片青色,似乎好久都沒休息了。最近,她變得更加的沉默,白天窩在小媽的病房一聲不吭,晚上,回到自己病房也隻是繃著腿窩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