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所說的青天白日陽氣最盛之時;但是紅鸞卻在大殿之上感覺到了陰森,仿佛暗中有數不清的、不知道藏身在何處的餓狼緊緊盯上了她。
什麼樣的人能讓花掌工置家人生死於不顧?紅鸞想不明白,看花掌工的神色就知道她並非是無心之人,心中一樣牽掛著宮外的家人。
太後和兩位貴妃都不可能,剩下的妃嬪中位份最高是嬪,會比太後和貴妃還可怕嗎?紅鸞越想越糊塗,越想後背的冷汗越多,那種陰森之感緊緊的抓住了她。
沒有想到花掌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太後的目光在殿上緩緩掃過:“你真以為哀家拿你個小人沒有法子是不是?”
殿上眾妃嬪都屏住了呼吸,誰都猜到花掌工改口的原因,所以在太後的目光下噤若寒蟬,把花掌工真正的主子咒了一個狗血淋頭,沒有誰願意受這種池魚之殃。
太子把手中秘色碗盞放到宮人的朱漆盤中,接過宮人奉上的棉巾按按嘴角:“老祖宗讓孫兒做得事情已經做好了。”他的話無頭無尾,殿上眾人都有些吃驚的掃向太後和太子,紛紛猜測太子遲來這麼久去做什麼了。
太後偏頭看太子一眼微微點頭,然後歪在鳳座上:“你當真不說?”她問得是花掌工。
花掌工猶疑的看看太子,她是真得不知道太子所說的做好的事情是什麼,但是她心已決當即還是堅稱原話。
太後輕輕一歎正要開口時,太子卻欠身:“老祖宗是不是把孫兒帶來的喚進來問話,雖然老祖宗布置好了一切,但孫兒還是費了不少的力氣。”
太後眯著眼睛看著太子,見他恭順的欠身等著她的回答,腦中閃過皇帝倒臥在床上的皮包骨的樣子終於緩緩點頭:“辛苦你了,把人帶進來吧。”
紅鸞聽到這裏微微抬了抬頭,正好和太子的目光撞上,太子的目光平靜的移開仿佛隻是無意撞上,並沒有注意到紅鸞的樣子,但是他卻極輕微的點了一下頭。
太子的示意紅鸞明白,因為她已經知道要被帶進來的人是誰;想到湖邊的太子所言,看看前麵的花掌工,她終於真正的放鬆下來:這一次要承太子的情了,就算太子不是為救她,但她倒底是因太子而得救。
她真得不知道如果太子再不來,太後處置完花掌工後她要如何才能拖得下去;幸好太子來得很及時。
207章 福大命大
隨著太後吩咐,慈安宮的總管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抬著春凳進來,放下春凳後施禮就退了出去;老於世故的總管太監知道今天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沒有吩咐他是不會在殿上多站一會兒的。
春凳上躺著一個人,不過身上覆著薄被看不到臉不知道是誰。大殿上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在春凳上,都在猜測此人倒底是誰。
太後和太子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收回後都沒有作聲;沒有看向春凳而留意大殿上眾位貴人神色的還有紅鸞、福王以及安皇子;當然他們都是偷偷的、或是悄悄的不引人注意的看過去。
福王還很留意紅鸞,看到她偷偷的抬頭飛快掠過眾人的目光,偏頭看一眼太後和太子忽然道:“紅鸞女史,你把薄被打開讓太後及我們大家看看此人是誰?”他說到這裏微笑著看向太子:“看看我們大家所猜和春凳上的人相不相同?”
他的笑容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特別,加上他笑眯顯得更加狹長的鳳眼,怎麼看那笑也不帶著好意。
太子隻是微微點頭並沒有開口;但是此時他的不多話和原來的不多話截然不同:原來他不開口讓人想不起問他拿主意,現在他就算是不開口也沒有任何人會忽視他——每個人都看到了他,也深深的記起他是國之儲君。
紅鸞沒有想到福王又來找自己麻煩,如果不是剛剛福王先後開口為她解圍,她真得要懷疑福王是借機殺掉自己了;不過福王已經吩咐了,她願意不願意都要去做的。
殿上明明有幾名宮人、嬤嬤及太監,為什麼非要自己動手?紅鸞腹誹著福王拖著因為剛剛拚命製服花掌工,而讓傷勢更為嚴重的身體挪到了春凳前;她在伸手的時候,雖然平平靜靜的沒有停頓、也不再顫唞,其實她心裏極為緊張。
雖然太子對她說過,也不是說她不相信太子,但是心中就是有緊張:會是真的嗎?她明明親眼看到……。
殿上眾人的眼睛絕大數都落到了春凳上,就連福王和安皇子也不例外;隻有太後和太子目光落到殿上眾人的臉上。
紅鸞的手被咬得血肉模糊,她抓住薄被時手痛得很;可是要用另外一隻手的話,卻會攔住殿上不少人的目光,她做為女史當然不能考慮自己而不顧宮中的貴人們。
忍住疼痛她用力一扯,薄被掀起。
殿上忽然響起吸氣聲,而其中的尖叫卻是花掌工發生的:“不、不可能”
春凳上躺著的人正和紅鸞心中所想是同一人:是米女史,是活著的米女史;雖然她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雖然身上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是呼吸間身體微微的一起一伏眾人還是看得極為清楚的。
太後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轉過後才落到春凳上,她並不認識此人,不過聽到花掌工的尖叫聲後她看向太子。